么不该出现的东西,青弋又不是冥殒,失了云襄的魂魄残影后,他对魂魄的感知并不强,感觉不到是否有无主的魂魄在附近飘荡。
“云襄,你在这里对么?”即使看不到,青弋还是相信他在,“你能听得到我说话么?”
没有人回应。
他正待继续发问,四周的天色却忽然变了。
天空不复明媚,头顶上压下来一片厚重的灰云;温度骤降,一股寒气不知从何处升起,整座雁鸣山好像都变冷了;那漫山遍野的花草树木竟迅速地衰败、枯萎,被寒风一吹,尽数化作飞灰散去。
好好的一座雁鸣山,竟成了死山。
青弋却好似并未受到什么影响,没对周遭的变化做出任何反应,甚至连半分焦急的意思都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无奈又痛心地叹息道:“云襄,出来吧,别开这种玩笑了。”
他很清楚这只不过是一个不怎么高明的迷幻阵,因为布阵之人的修为与他相差甚多,所以轻易便被他识破了。
没人回答他的话,只有风声吹出萧条的意味,擦过他的衣袂走远。
青弋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一下,正要将这迷幻阵破除,却听到水里传来了声响。
一个丢了半截身体的魂魄缓缓浮出水面,对他淡然一笑道:“青弋,好久不见了,你还好么?”
☆、坦言
悬在湖面上的魂魄有着记忆里熟悉的面容,俊秀的眉目依稀,却已不复当年的灵动了。
那魂魄看上去很不稳定,一直在忽明忽暗地颤动,上半身从左臂到左腰有一道蜿蜒丑陋的伤口,像是曾被人生生将身体撕成了两半,而下半身则是干脆没有了。
分别万余年,青弋也是在他死后第一次与他魂魄相见,想不到他已经成了这副模样了。心底的愧疚强烈起来,青弋几乎不敢看他,下唇颤了又颤,才有些不知所措地道:“云襄,你……你怎么……”
云襄凝视着他,眸光一如万年前,满盛着崇敬与爱意,在二人独处时尤为不含蓄。他无所谓地歪了下头,道:“当年死后,我的魂魄便有了残缺,不可入冥界。不知为何,还总是有东西在腐蚀它,经过了这许多年,我剩下的只有这么多了。后来我机缘巧合来到这雁鸣山上,发现此间灵气充沛,多少可以帮我抵住些伤害,我便留在了这里。平日里怕吓到此间修行的人与动物,就躲在湖水当中,可是青弋……”
青弋不知他为何停下来不继续往下说了,关切道:“怎么了?”
“这种日子实在是太孤独太痛苦了,”云襄眼底似有水光涌动,“你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青弋自是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却没有接过话来,只是道:“云襄,我对不住你,当年……是我的青龙佩害死了你,你知道么?”
云襄似乎怔了怔,随即摇头一笑,“是我迷倒了你,也是我偷偷拿走了你的青龙佩,如何能怪你?”
“你既然能唤醒留在明珠内的魂魄残影,是不是说明你整个魂魄都可以藏到里头去?”青弋将明珠朝着他递过去,道,“云襄,躲进来吧,我带你去见冥君,他一定有办法救你。”
云襄依旧只是略有些贪婪地看着他,“没用的,即使这山中灵气帮我维持了魂魄不散这么久,我还是能感觉得到,我就要不在了。能唤醒明珠里的魂魄残影,那是因为我执念太深,青弋,我太想再见你一面了,为此我努力了一万多年,总算是在魂魄消散前将你引来了此处。”
青弋听得心里难受,道:“你是离不开此地了么?我可以将冥君请来……”
“来不及了,青弋,来不及了。”云襄说着,本就颤动不停的魂魄颜色变得愈发浅淡了,“还能再看你一眼,我已是再无遗憾了。”
青弋不知是不是自己身上的黑巫丝对他产生了这样大的影响,忙向后退开,想要帮他施个法术固魂,却又怕反而害了他。
云襄见他如此,脸上写满受伤,“青弋,你……你这么不想见到我么?我……我是不是让你觉得厌恶?”
“你还没明白么,是我害死了你,”青弋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你会觉得难受,觉得你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只是因为我靠你太近了。”
云襄看上去却有些心疼他,蹙眉道:“别这么说,青弋,当年的事我不后悔,也从没怪过你,是我命中该有此劫,逃不掉的;如今我就要离开了,唯一的心愿便是你不要再因为这件事而折磨自己。”
“我会愧疚与你怪不怪我没有关系。”青弋疲惫地叹息道,“和你无关,和任何人都无关,只是我觉得累。我早就受够了这种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自己会害死所关心的人的日子,我不知道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又或者……永远都不会结束。”
他不是个会轻易把自己的伤口扒出来给别人看的人,就算是对此事完全了解的恒昭也不曾看到他如此痛苦脆弱的一面。可再见云襄,看到他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难言的愧疚几乎将青弋击垮,多年来压在心头的沉重负担终于再也掩藏不住,在这片阴暗冰冷的迷幻阵中被彻底宣泄了出来。
云襄微微惊讶地望着他,继而落寞地垂下头,道:“是我的死把你逼到这一步的是么?如果当初不是我偷走青龙佩,惹出这样的事来,你现在就不会小心到近乎要将自己逼疯了是么?”
闷在心里太久的话说出来,青弋倒没有那么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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