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禀流唇角轻轻弯起:“那我们就快点走吧。”
舒远山去陈家上的这一炷香足足上了两个时辰才脱开身。陈靖的七八个小妾拽着他哭得撕心裂肺,舒远山向来不擅长应对这种场面,被哭得身心俱疲。
回到客栈刚推开`房门,屋中油灯就自己亮起来,灯下坐着个人。
韩庭脸上的血迹已经洗干净了,只有一道细细的血痕从眉心一直划到耳根。
舒远山更添疲惫:“韩庭,你有完没完。”
韩庭放下扇子向他招手:“过来。”
舒远山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这张脸。俊美的五官添了这道伤疤之后显得有些狰狞,可他眸中光泽温柔如水:“远山,陈靖难为你了?”
舒远山被哭了两个时辰,耳朵还在嗡嗡作响,听到韩庭的声音却奇异的如清泉流过,顿时舒缓了许多。他心中苦笑,认输地长叹一声。不管被这人骗多少次,下次相见时仍会被他蛊惑得不知天地在何处。
韩庭熟练的打蛇随棍上,手掌轻轻落在舒远山后腰上,把人带进自己怀里,温声道:“陈家的三四五六七夫人是不是拉着你哭了?别想那么多,她们其实恨不得陈黎早点死,好让自己儿子继承家业。”
舒远山既疲惫又茫然:“你说若是师父在此,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
“你师父?”韩庭闷笑,若是段烬秋在此,多半会把陈黎的尸体和方何二人一起关到剑圣山庄去,直到查清楚事情原委才该放人放人该下葬下葬。但舒远山心软性子绵,就不说这种话再令他自责了。韩庭斟酌了一下才开口,“你师父的话,不会被陈靖的小妾们缠着哭,她们不敢。”
舒远山苦笑一声,低声道:“师父前几天传信,说他打算定居南荒,不回中原了。”
韩庭这回倒是真有点吃惊:“真不回来了?”
舒远山在他怀中点点头:“我打算把盟主印交给玄空大师,由他主持再开一届武林大会,另选盟主。”
韩庭边安慰边吃豆腐:“你要是喜欢就继续拿着。”
“我拿不动,韩庭。”舒远山毕竟年少,这番折腾后又开始怀疑起了自己,“我明知禀流练功走了邪路,却还是把魍魉司的令牌给他让他跑。我……我此番作为,如何对得起盟主印上浩然江湖四个字。”
韩庭见他又进了死胡同,笑着摇摇头:“远山,觉得盟主印烫手的话扔了也好,有那空闲时间不如陪我到处走走。我天堑山里风光不错,运气好还能抓只狐狸玩。”
何禀流发现这段时间方逸平有点不对劲。
他们虽然赶路赶得急,但吃饭睡觉的事还是不能耽误。若在往常,方逸平吃了晚饭不是出去寻欢作乐就是埋头睡觉,这几日却总是神秘兮兮地往客栈角落里钻,回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一身灰尘。
何禀流觉得奇怪,终于忍不住问:“你在干什么?”
方逸平尴尬地擦着汗:“就……随便练点剑。”
何禀流忍笑:“方叔不在,用不着这么用功。”
方逸平抱着何禀流蹭他一身灰尘:“禀流,我想好好练功了。”
何禀流恍然大悟:“你还记着韩掌门说你武功废了的事?”
方逸平想起这事就十分牙疼:“我是那么经不起挑衅的人吗?”
“也对,”何禀流点点头,“方叔训了你二十多年废物,都没见你能打起精神来。”
“禀流,俗话说临阵磨枪,我现在多用点功,到了苍狼堡帮你多杀几个杂兵也是有用的嘛。”
何禀流脸色一寒:“我不许你进苍狼堡。”
方逸平愣住:“难道你想自己去杀苍善???”
何禀流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苍善是我的仇人,本就……本就不该把你牵扯进来。”
方逸平狠狠在他嘴角亲一口:“放屁,你都是我的人了。人是我的,仇也是我的。你要是敢拦着我进去,我就……我就……我就现在娶了你!”
何禀流用力到泛白的指节忽然失了力气,怔怔地看着方逸平。半晌才开口:“我没有觉得你武功差,可你见血就晕,你忘了吗?”
方逸平五岁的时候去厨房里找东西吃,迎面就看到厨娘拎着只还没放干血的鸡,顿时吓得嚎啕大哭从此落下了晕血的毛病。因为说出来太丢人,他向来是对别人说晕血的毛病天生的。他连鸡肉都不肯吃,裘观那群人曾骗他吃过两块鸡腿肉,得知真相后方大少满脑子都是童年那只死鸡,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何禀流见他又沉浸在了童年阴影中,伸手拍拍他的头:“别想那么多了。”
“不行,我不能为一只死鸡把武功废了。”方逸平目光坚定,“禀流,相信我,我一定要把这毛病改了。”
何禀流拿他没辙,只能看着方逸平开始艰难地折磨起来自己。他先是向掌柜买了只活鸡,一人一鸡单独关在房中关了一下午。何禀流在外面练刀听了两个多时辰的鸡飞狗跳,屋里终于安静下来,方逸平脸色苍白虚脱地推开门,手中菜刀“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何禀流去屋里看那只鸡,可怜的鸡被折腾了半天累坏了,躺在地上虚脱地抽搐着。何禀流没忍住弯了弯嘴角,去门口和方逸平一起坐在门槛上。
方逸平一脑门子汗,颓废地扶额:“那只鸡跑得挺快。”
何禀流没揭穿他,抬袖擦掉他额上的汗:“你追了人家一下午,现在肉质一定很劲道了。我让小二来拿去炖了吧。”
方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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