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海卫也是在赌。
如果伊东佑亨横下一条心,不管不顾的直冲港口,到时候在不到三千米距离上以舰炮开火,整个沿岸炮阵地只有溃败的份儿。没办法,战舰再烂他也是有一层厚厚的装甲,而地面部队就免不了抓瞎。
再一个关键问题,日本海军不管素质多么低劣,经历数次大战之后,他们总能有些成长。尤其是炮位班组之间的配合更加熟练和稳健,这在战斗中将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
反观他这边的一堆杂牌军,临时拼凑起来的团队终究不能做到如臂使指。一旦出现分歧或者怯阵逃脱的,搞不好要卷堂大散。
但现在,伊东佑亨一退,就等于放弃了整个日本海军那一股冲劲儿。下回他们再难下定决心继续冲击,而这正是杨海卫最急需的缓冲时间。
“归根到底,日本海军还是一群怂货,伊东佑亨的指挥能力也的确一般。”
杨海卫心中不屑的冷笑。如果日本海军跟陆军一样的一根筋和疯狂,那反倒难以对付了。这帮子受过英国人教育的“绅士”们,唯独没有学到英国海军在战斗中决不轻言后退的精神。
冒险呆在前方放炮指挥所里的邱宝仁,看到日军战舰远去,大大松了口气,连连叫道:“好险!好险!差一点就要出漏子!这日本人还是差点火候啊,哈哈!”
狠狠一擦额头汗水,他两眼放光的盯着烟火中奋力摆脱的日舰,抓起电话大声吼叫:“打!狠狠的打!把这群狗日的屁股给老子抽烂了!他娘的,上回在海上折腾老子的仇,今番要一堆儿报了!”
黄海大战,“来远舰”被日军的榴弹给炸平了甲板上层建筑,大火差点把船烧成空壳儿。更差点要了他的老命。如果只靠那条战舰,他这辈子估计都没机会报复。现在却可以先发泄发泄,解解气!
通往每一个炮位的电话机很好使,单独呼叫也可,群呼也可。两条战舰上下来的炮兵肚子里都憋着一股劲呢!尤其是“镇远号”,那真是最惨的一个,差一点儿就玩完,今天可算逮着冤大头了!
“打!狠狠的打!难得摊上犀利大炮,把尔等平日里训练的手段统统拿出来,给民团兄弟们瞧瞧,咱们北洋的人,是能打胜仗,不是没本事的废物!”
军官们帽子都歪了,掐着腰挺身站在炮位后方,咋咋呼呼的大喊大叫,什么危险之类的,且先放一边。
尤其前面几门大炮,精度高,火力猛,射速快,威力强!上来干掉一条日军主力舰,所有炮兵都兴奋到极点!
看看瞄准到位,军官们一口英国腔的!”
……没错,北洋水师船上就是用英国话喊口令!不管你是不是出身文盲的锅炉工还是炮手,这一关必须要过。
顿时间阵地上就有了一股子高大上的味道。
“轰!轰轰!”
沉闷的爆响,猛烈的震颤,腾起的烟尘一片片,被炮口风吹的朝两面推挤开。
狼狈逃窜的日舰之中,爆炸腾空,火光闪耀,在清晨的东方云霞映照下,绽放的格外鲜艳夺目。
仅仅三分钟后,“千代田”号被命中一发特种尾翼稳定弹,深深灌入甲板底层的弹头爆炸击穿了底板,引发灌水,航速顿时减慢。
笨重的“严岛号”相机被多发152、130和85榴弹命中,虽然因为距离太远没有给打穿装甲,大半个舰身却损毁的好似要回炉的程度。更要命的是,那门只会带来拖累的320主炮,居然被不知道哪一种炮弹给炸伤,彻底动不了了!
从八千多米右转舵逃脱到十公里,那几分钟的时间漫长的好似一个世纪!
伊东佑亨的眼前被无数的爆炸充斥,其余的景象一点也看不清楚。
他的耳朵里更是只有无尽的轰响,耳膜不知道是不是给震聋了,总之除了嗡嗡嗡的动静,他什么都听不到!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天照大神特别眷顾,战舰上几乎被炸得体无完肤,他所在的司令塔居然始终没有被直接命中一次。只是无数的破片在表面形成大片的伤痕,战舰更在完好动力的驱使下,第一个冲出爆炸地带。
十一公里,杨海卫喝令全体停止射击。
邱宝仁急眼了:“正好痛打落水狗呐,为何要停止?”
杨海卫回答:“不能逼着狗急跳墙!如果他们确定是在无法跑出去,横下一条心把全体战舰都开过来,在我们彻底击沉他们之前,必然会冲进港口。到时候炮击造船厂引发大火,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邱宝仁顿时默然。下濑火-药的威力他是见识到了,那玩意太容易引起大火,造船厂那么大面积,一旦引发就很难扑救。关键是在船台上的两条战舰,再也经不起更多的损坏了。
他郁闷的狠狠一挥拳头:“娘的!等老子船修好了,再来找你们算账!”
另外还一个原因,眼下还不是暴露所有大炮射程的时候。日军的地面部队才刚刚开始进攻,多面战场的配合必须恰到好处,在己方最小损失的情况下,获取最大的回报。
北部,琅琊台海湾滩头,几十条小艇好似忙碌的蚂蚁,不停地从下锚在两公里外海中的船上把步兵送上岸。
他们的效率实在看不出有多高,从昨天傍晚忙活到现在,完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居然只完成了骑兵大队那五百来人的作业。这不但让舰队上下急的直跺脚,第一个踏上滩头的大队长秋山好古少佐,更是大为不满。
从昨天傍晚,他第一批登陆。并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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