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两个小伙子难掩忐忑,对方可是第一位观众。
“好,非常好!色调暗了些。但感情有了。”
庄余新拍了拍巴掌,又奇道:“哎,你们没去里边么?”
俩人对望了一眼,露出几分不自信,应道:“我们刚出来,说是等候通知。”
“一般这么讲就是没希望了。我们也知道这是部短片,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所以,就想在这里放映一下,毕竟是我们的心血。”
两个年轻人说着,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
庄余新默然,完全理解这股子青春骚动,年近四十岁的老男人竟也攥了攥拳头,鼓励道:“祝你们成功,加油!”
“谢谢。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因为我们爱电影!”
……
庄余新本可以通过张先民的路子,直接上门拜访。但他没有,非要看看那个家伙搞出的场面如何。
他不常喝酒,结果当天晚上,自己却喝了二两小烧。他爱死了那种晕乎乎的感觉,仿佛中毒一样的难以自制。
于是第二天,他又去了。
这次人多了不少,大概是从五十个涨到一百个的程度。那只可爱的妹子还记得,便没叫他去登记。
庄余新得以自由的在里边晃来晃去。两个年轻人仍然在放片子,只是旁边又多了个展台,同样的年轻,同样的冲动飞扬。
里屋的座位全满了,小丁忙着跟一位长发男人沟通,他偶然听到些讨论内容。知道那是部纪录片。
第三天,学校有课。
第四天,他第三次过来。
不大的会场已经挤满了人,那位可怜的导购小姐,终于能推介自己的化妆品了。贴墙的那一圈。全是放片子的小展台,每个都围着三五人。
有学生,有职员,有新人导演,最近的在京城,最远的从云南跑过来。一群素不相识的人齐聚于此,探讨,争论,倾听内心的激荡与对电影毫不妥协的热爱。
“嗡嗡嗡!”
正转着,外圈的人忽然一阵骚动,不时传来窃窃低语:“李扬来了!”
“谁?”
“李扬!”
“哇,我昨天还看到刁亦南了。”
“我没赶上,不过我撞见甘晓二了!”
“他不是在广州教书么?”
“可能又要拍新片了吧,那部《山清水秀》我简直爱死了!”
庄余新听着,这些人或许一文不名,但他们享受兴趣,就如同自己享受此刻一样。在古板的课堂里根本体会不到的感觉,如水般的纯粹动人。
……
宁檬很不爽,好好的一位制片部主管,硬给派到连乡镇活动都算不上的破地方。
在他看来,那两口子搞这个项目,纯属吃饱了撑的。可出于双方的友好关系,自己又不能不来。
他在这个所谓的选片室,足足坐了四天,由于有华宜的名牌挂着,来找投资的人简直乌央乌央,嘴皮子磨烂了就想忽悠他砸钱。
纯特么扯!
都什么遭烂货,那也叫导演?
他收了二十多个剧本,像垃圾似的甩在柜子里,看都不看。今儿是第五天,宁檬更加的心浮气躁,只想快点混过去,好收工嗨皮。
然后呢,他就看到了张洋。
这哥们同属于第六代,算出名最早的那批,《洗澡》的质量有目共睹,是少数能把电影拍得好看又有味道的导演。
不过去年的那部《向日葵》,据说差点把资方坑死,估计是找不着金主了,便自降身份来这么个破地方。
而张洋进屋一瞧,就他这有空位,直直的过来,坐下。
“张导你好!”
“嗯,你好!”
双方的名头都不小,简单寒暄了几句便进入正题。他算比较重视的,认认真真看了遍剧本,名字起得挺文艺范儿,叫《落叶》。
可再瞧内容,却不是那么回事,特悲情的现实主义题材。
这种片子,华宜根本不可能投资,妥妥赔钱。所以他心中有数,假模假式的道:“张导,您先说说想法吧,我好有个底。”
张洋瞄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这是去年的新闻报道,说一个农民工千里背尸,把同伴运回家乡安葬。我跟王要一块攒了这本子,觉着还是挺有话题性的……至于男主角,我想找赵本杉来演……”
“嗯?”
前面的都没听,这句让宁檬抬头了,问道:“您刚才说赵本杉?”
“对,他特有那个农民工的形象。”
“嗯,是挺符合。”
宁檬点点头,如果真能请本山大叔来演的话,那倒可以研究研究投资的问题,便笑道:“ok,我写个提案给王总看看,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那就麻烦你了!”
……
活动从25号持续到了30号,五天期限愣是没够,不得不临时加了一天。公司收到短片、长片、纪录片,共一百七十八部,还出奇冒泡的有三部动画剧本。
最终入围初选的,有二十四部,接下来便是艰难的审查过程,争取筛至四到五部。华宜白捡了个剧本,算是意外收获。
两口子搞出的这番动静,不管私下怎么评论,明面上都是大拇指一翘,说句业界良心!而活动结束后,许久不见的刘一伟,却莫名其妙的找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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