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映之后,发布会的小厅里挤得满满登登,预留的二十个座位已经不够,还有七八个记者戳在旁边,混了张站票。
科斯里克一见,立即吩咐工作人员,临时添了几把椅子。这下可好,本就不大的会场,被各式各样的人和摄影机占领,竟然有点春运的敢脚。
元蕾作为唯一的内地媒体,只得找了两位港台记者搭伙,才没显得势单力薄。她此刻的情绪比较复杂,为有这样的华人演员而骄傲,又为仅有自己亲眼见证而悲凉。
大家等了几分钟,李扬、褚青、程颖依次入场,挨着科斯里克坐定。主持人刚宣布开始,底下记者刷的都举起了手。
“请问主席先生,您怎么看《盲井》这部电影?”一位德国哥们把首个问题抛给了科斯里克。
后者扶了扶麦克风,极为娴熟的答道:“众所周知,柏林影展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一直在鼓励、支持第三世界的电影发展,尤其是中国电影。我们十分乐于见到他们的进步与创新,近年以来,也确实有新人导演不断涌出,像贾璋柯,还有王晓帅。但坦白讲,他们的作品始终缺乏一种震撼力,对生命的震撼力。而今天,我非常高兴在《盲井》中看到了我最想要的东西,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来形容,那就是,呃,惊喜!”
他顿了顿,又强调了一次:“对。就是惊喜,毫无疑问的惊喜!”
“哗!”
众人不禁讶然,虽然有预感对方会给出不错的评价。但一连听到三个surp日色!surp日色!surp日色!还是颇感意外。
“那您的意思是,《盲井》有很大的可能性获奖了?”那哥们连忙问道。
“这个暂不作答,我们还是把问题对准两位主创,好了,下一位!”主席自然不会表明立场,当即打了个哈哈。
接着,被点名的是位英国记者。他问的是导演:“据我所知,中国的现实题材电影有很多。但关注煤矿工人的作品只有这一部,您是出于什么动机才想要拍摄《盲井》的?”
“呃,首先,这个故事来自于一部小说。我很喜欢,就想尝试看看。”
李扬在放映结束时的强烈情绪,已经完全平静,慢条斯理的道:“然后,我偶然又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新闻,是说国内某个地方发生矿难,造成很大伤亡,但当地选择隐瞒……”
褚青歪头瞅了瞅他,稍感不妥。可也不能出言阻止,只得听对方简述了一遍心路历程。
幸好,没有挑事的记者。继续追问某些敏感的东西。
随后,西班牙的妹子,意大利的大妈,荷兰的御姐,比利时的gay,轮番上阵。多集中在电影的意识、技巧,以及对人物的理解探讨。
元蕾举了五次手。那个呆逼主持人愣是不叫她,坐在哪干着急。拜托!你们有点水准好不好,问那些有个蛋用啊?
等她第六次举手,主持人仍然没叫她,点了某只来自法国《综艺》的妹子。
“请问褚先生,您在片中展现了不同以往的表演气质,舍弃了东方风格,更贴近西方的审美观。那您觉得自己有机会拿到最佳男演员奖么?”
元蕾一听,立即打起精神,因为这问题与她所想的大同小异。
而褚青听完程颖的翻译,表情略微古怪,反问道:“不好意思,我不太理解你说的东方风格和西方风格,您能先解释一下么?”
那妹子也想了想,道:“呃,东方风格就像葛尤、梁朝韦,平实中透着张力,西方则是罗伯特德尼罗、艾尔帕西诺那类,张力中透着张力。”
她这话讲的半明不白,程颖奇迹般的懂了,并无缝转换,道:“她说东方人貌似含蓄,其实特骚浪,西方人更直接,一瞅就很牛逼。”
“……”
褚青抽了抽嘴角,大姐,你矜持一点好伐?
不过这问题确实很有意思,他不敢轻易回答,思索了半响,方道:“我觉得表演,不应以文化或地域划分,环境固然有一定的因素,但本质上,它是很个性化的东西。不必用多深的概念去定义表演,它也不存在所谓的东西方风格,它只存在于演员本身。你拿到一个角色,该怎么去表现,这取决于演员的自我认知。比如达斯汀霍夫曼的《雨人》,他觉得可以用东方风格……”
话落,就见他往右歪了下脑袋,双眼瞬间变得呆滞,甚至两只眸子的光都凑不到一起。
“他也觉得可以用西方风格……”
随即,他又直起脖子,猛烈的拍着桌子,双眼上翻,脸色涨红的喊:“我五点得看jeordy!”
“……”
记者们不语,看他从一个平静的孤独者患者,完美的变成一个暴躁的孤独者患者。这种感觉太奇妙了,就像你面对的是一位真正的病人,而非一位演员。
那么多心理学书籍和经典电影,褚青可不是白看的,其实他也不太懂,但能忽悠住就好。
“所以我演《盲井》的时候,我觉得这样表现会更贴切,那我就去做,没考虑什么审美。”
他扫视全场,笑道:“至于能不能拿奖,抱歉,我也不知道。”
…………
“柏林用一分钟的沉默向生命致敬。”
“平庸之恶,如血一般腥臭而又鲜活。”
“出人意料的题材,很不中国的中国电影。”
次日,有关《盲井》的报道霸占了柏林的各大媒体。《银幕》给出了不算低的分数,1个四星,5个三星,1个二星,在22部参赛作品里排进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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