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摸著身旁空凉半张的大床,心下叹息。
只在万花谷中短短几日,自己已再次习惯了夜儿的相伴。
其实自从夜儿去年回宫後,两人同床共枕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因为他有孕在身,自己一直不曾在永夜宫留宿,顶多只是每日陪他午後小睡一会儿。後来他被枫极下了断命果,又行了九转金针,自己虽然搬回永夜宫陪他,却因为他身体虚弱,不敢与他同床,只在偏殿内住著。算起来,只有在万花谷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两人才是真的朝夕相伴,每日同榻而眠,同辰而起,相依相偎,行如真正的夫妻一般。
算一算,自己与夜儿相识了十三年,却是聚少离多。後来虽然倾心相爱,但真正相伴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也不满三个月。当真是波折不断。
从怀中掏出那方锦帕,云珂一直未把它还给夜儿。心下暗念,不知夜儿此时在做什麽?是否已经休息?孩子不知闹得厉不厉害?晚上没有自己在旁帮他揉抚,不知他是否能安然入睡?
心中一时愁肠百结,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终於抵不过疲惫,昏昏沈沈地睡了过去。
48
云珂离开房间时,云夜没有看他,而是借口疲倦,将脸侧在一边,假意闭目轻眠。听到云珂的脚步声渐渐步出房门,才回过头来,望著云珂离去的方向。
不知躺了多久,云夜满身的疲惫,身子沈沈的。给自己把了把脉,苦笑一下,不知道这样的身子能不能撑到云珂回来。
早上听闻云珂要去前线督战,自己一番忧虑焦躁,追到醉茶居门口又听到令人震惊的消息,心情甚是复杂。虽然当时面无表情,实际上一瞬间仿佛被背叛的感觉让他怒极,要不是突然胎气大动,真不知道自己会对云珂说出什麽话,做出什麽事。
想起儿时云珂对自己的百般怜宠,原来都是事出有因,感觉甚为伤心。
抚摸著高高隆起的腹部,想起云珂刚才说已经给孩子起好名字。
云珞!
皇族正统的血脉,名字中定有一个‘王’字。以‘珞’为名,虽然取意於璎珞之石,美玉温润之意。但‘珞’字通意‘落’字,对於将来要继承大统的皇室龙嗣听起来似乎有些不妥。但他却知道云珂取这个名字正是希望孩子能平安落地。
真能平安麽?
其实自己也没什麽把握。但是无论如何,即使只有三分机会,他都要平安产下此子,不计代价。因为他绝不能把云珂独自留下,也绝不会把云珂让给任何人!
人影走近,没有丝毫声音。
“他已经走了。”沁寒风淡淡地说,在他身旁坐下。
“您是故意的!”这不是问话,而是一句肯定。
“是又怎麽样!你早晚要知道的。”沁寒风知道他指的是什麽,坦然承认。其实刚才,别说云夜功力大失行动不便,就是武功最好时也瞒不过沁寒风的耳目,所以他早就发现云夜在醉茶居外的身影,却故意向云珂问出那几个问题。
“知道又如何?难道父亲母亲就能活过来?难道我就能不再爱云珂?”云夜嘲笑道。
沁寒风耸耸肩,对外甥的嘲弄不以为意。
“并不如何,只是解我一个心结而已!至於你,我只是认为你有权力知道而已。”
云夜默不作声。
“……我还能撑多久?”过了半晌,云夜突然问。
“从现在开始卧床休息,好好安胎,勉强可以撑到足月生产。”瞥了一眼云夜的脸色,“不过你两次差点胎儿不保大伤了身体,又受过九转金针削弱了底子,诞子丹药性猛烈,胎儿又发育的很快,再撑一个半月左右就是极限了。”
云夜咬咬牙,知道沁寒风的意思是自己还能孕育胎儿的时间只有一个半月了。
“那就是说也许会早产?”
“不错!”沁寒风淡淡地回答,“其实也不会有太大差别,那时胎儿已近九个月大,应无大碍,你也可以省点力气。”
“不行!我要等云珂回来。至少要撑到中秋才可以!”云夜断然道。
沁寒风看著他半晌,最後无奈的叹口气:
“也好,你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早产你未必有充足的体力……只是你从今天起不许再任性,一切听我安排,好好休养。”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室内尚未打扫的地面,“从今日起我会让林棋搬到醉茶居外室去住,也好照顾你。上次的事不要再和他怄气,他和柏松也是听我的吩咐行事罢了。现在照顾好你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云夜点点头。万花谷中,若说医术,只有林棋可说是尽得舅舅真传的。
晚上夏风闷热,屋子里的窗户全都大开著,却仍挡不住暑气的侵袭。
云夜有孕在身,本来体温就高,耐不得这种暑热,现在早已大汗淋漓,烦躁不安。想到十几日之前这个时候,云珂还会陪著自己在外面的凉亭中乘凉,摸著他的肚子对宝宝说话,对自己温存细语,可是现在,却不知云珂在千里外的战场上做什麽?
说也奇怪,只要云珂在身旁陪著自己,就自然心境安宁,人也不似现在这般燥热不安。云夜现在可说是在数著日子过,只盼著云珂能早一日回来。
坐在凉竹编制的躺椅上,云夜手里握著炎国函关的地形图发呆。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云服,由於出汗,衣服都贴在了身上,勾勒出高高圆隆的腹部。透过白色的布料,甚至可以看见腹部时有时无的微微颤动。
林棋端著药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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