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亦骅见沈岚一双漆黑的眼珠子骨碌转个不停,露出愤恨之色,心中也知道这是个大麻烦,只是这个少年身份虽然尴尬,但毕竟与自己是深一层的血亲,何况他面目实在太像母亲,竟下不了手除去。
想了一想道:“替他把穴道解开。”
聿飞愣了一下还是照办了。沈岚闷哼一声站在原地不动,“你想怎样?要杀我么?”他毕竟还是少年,想到死字心中不会不害怕,只是沈亦骅是他心中仇敌兼情敌,总不愿为此示弱。
沈亦骅淡淡道:“我不会杀你,”说着将蓝宁额上一缕汗湿的散发理好,意态温柔。
不止因为蓝宁,或许也是看在我们共同的母亲的份上。
“你要去报信也好,或是自己逃命也好,我都不会介意。”
“只是希望燕王想想自己的父亲至亲,想想真心对你好过的人,你这样叛国,他们会不会因为你背上骂名,究竟值不值得。”
沈岚身体摇晃一下退后两步,握紧双拳沉默无言。沈亦骅不再与他废话,另外一些前来救援的暗卫已经在外接应,或许如沈岚所言,檀羽酩今日因为西越皇室的使节前来,竟突然有些乱了方寸,得知沈亦骅出逃,追击的命令却迟迟不能下达,守卫兵力分散,正给了他们逃脱的机会。
庆幸间,一行人不敢停留,转瞬之间便到达了庄园的后门院落处。
院落不大,四面开门,聿飞等人事前已探好路径,知道左首有个铜身的麒麟处那扇门便是出口,两个黑衣人将沈亦骅掩在身后,伸手去推。
门甫一开,风穿径而过,众人衣袂飘飘飞起,但是门外寒气森森,雪光映亮冷夜,早就候着无数刀戟枪剑,他们几乎是撞到刃上。
前头两人见情况不对反应极快,千钧一发之际迅速退后,走在最先推门的那个却已躲闪不及,大喝一声索性往胸前的刃上扑去,门恰恰合上之时只听冷铁铛的作响,门板被刺出十数个孔洞,血汩汩透进来,那黑衣人显然当即被刺穿身体钉住了。
外面听到有人厉声道:“公子的命令,不必顾忌活口,今日这群人,只要谁敢反抗,就地处死。”
沈亦骅等人退到庭院中央,退路被堵,背后有追兵,四面险恶难测。
蓝宁在颠簸之中便已醒来,意识到目前处境。他积攒些力气,从沈亦骅怀中挣脱下来。
沈亦骅知他但有一分力气便不肯倚靠他人,也便放开了,情势紧迫,大不了死在一处便是。天上密云层层,分明是欲雨的姿态,蓝宁咳嗽几下,低声问旁边一个黑衣人:“你身上,有没有药?”
那黑衣人一呆,看他情况随即反应过来,伸手去怀中掏出个药瓶给他,沈亦骅刚转头,恰看到蓝宁将两枚朱色的药丸放进口中咽了下去,随即盘腿坐下开始自行调息。
沈亦骅懵然想起来那次在山谷里,蓝宁也是用这种药压制身上的病情,那时自己便有过怀疑,“蓝宁,”他心念极快,脸色阴沉下来,“你吃的到底是什么?”
那药力迅速发作,蓝宁胸口剧痛,似乎能听到自己心在胸腔里突突跳动的声音,唇角很快见血,但脸色反而开始添上红晕,这才低声解释:“只是普通伤药。”沈亦骅哼了一声不理他,转看向聿飞。
聿飞看了蓝宁一眼,蓝宁也正目光对着他,他心里一叹,跪下没有说话。
沈亦骅目光冷冷在他们之间逡巡,最后仍落在聿飞身上。
聿飞只得低头答道:“属下也不知药名,但是平日都会带上,若紧急关头服用可以增强功力借以疗伤。”
沈亦骅眉头紧锁,“事后可有什么害处?”
聿飞迟疑,仍如实答道:“宫中太医从未提起,大概……是不太好吧。”
沈亦骅心中透亮,牙齿咬得死紧,他当然清楚这种凝一时之精力的药物只怕对身体的害处远大于益处,想到怪不得蓝宁总需要服药才能恢复力气,怪不得聿飞说他内息不能自行流转,半晌才转头问蓝宁,“这药,你服了多久了?”
蓝宁这时看去已恢复如常,背后伤口也不再流血,他并未把药瓶还给那黑衣人,从边上拎过一把长剑,低眉不语。沈亦骅待要追问,却见中央一扇院门突然吱呀打开,一人手握长枪,神色凌厉,脚下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身,对着沈亦骅等人侧身一让,喝道:“这边!”他身量适中,貌美年少,然而身上斑斑血迹,衣袖挽到手肘,像一只沾染了血腥的兽类,正是适才已分道扬镳的沈岚。
他见沈亦骅等人一滞,冷笑嘲讽道:“不信我么?”
事已至此,沈亦骅来不及多加思考,狠狠瞪了一眼蓝宁,众人往沈岚引的路而去。
沈岚侧身闪在旁边让他们过去,低头一直不敢看蓝宁,却觉得手被一人握住,蓝宁叹口气替他擦了擦脸上溅的血迹,“殿下,来吧。”
这门出去是一条通向后山的小径,守卫的人都已被沈岚杀了不少,他们一路走来竟没什么阻挡,只是到了后山这才发现,前面茂林丛丛,草木结霜,明处暗处显然都是机关陷阱。手中火把往前一探,隐约可以瞥见锐利的反光,树上泥里多处都藏了冷箭蒺藜
或许也正因为此处布置本来险恶,才会较少守卫,众人思及此处,背后都是有些凉意。
沈亦骅想要稍近前观察,聿飞身形微动,已拦在他前面。
他们被那林子挡住行迹一缓,背后追兵便近在咫尺,流矢飞蝗纷纷而至,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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