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不是出尔反尔吗?大唐乃天朝上国,难道还要言而无信?”
吐蕃特使一脸的义正辞严,仿佛抓住了天大的理一般,而秦晋只冷笑了两声,指着他说道:
“国事本就该以利益为重,如果答应下的事情与朝廷的利益相悖,就算言而无信又算得了什么?再说,鄯州与湟水本就属于我大唐,是你们吐蕃趁人之危,借着安贼造反的机会强行夺去,现在又要厚着脸皮来有求于我,难道就不能拿出点求人应有的姿态吗?”
“当真岂有此理!”
秦晋也不与之争吵,而是面色一缓,呵呵一笑。
“好了,争是争不出结果的,让我大唐出兵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副相能答应三点条件即可!”
既然秦晋没有把话说死,又有的谈,吐蕃特使就只得硬着头皮问道:
“敢问秦大夫,三点条件是什么?”
“其一,吐蕃军队彻底退出河湟。其二,自此以后重新上表称臣,每年进献供金五十万贯,牛羊十万头,战马万匹……”
秦晋的第二个条件尚未说完,吐蕃特使就红着脸抗议道:
“撤出河湟,重新上表称臣,这都没有问题,副相也都是答应了的,可每年五十万贯钱,还要如许多的牛羊战马,岂非要掏空了我吐蕃吗?莫说副相,就是外臣也绝难认同!”
眼见着吐蕃特使情绪激动,秦晋又呵呵笑着:
“未必吧,命和权位都要没了,还要那万贯钱和牛羊战马有何用呢?”
“外臣实在难以做主,还要,还要请示副相才好答复上国大夫!”
秦晋好整以暇的掸了掸衣甲上的尘土。
“好说,不急,不急,你回去问过了再来答复也不迟!”
没用上半个时辰,吐蕃特使就怒气冲冲的跨上战马向西狂奔而去,甚至连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章杰跟着一群军吏站在远处,他本以为这次吐蕃特使来后秦晋就会下令整军出征,谁曾想到竟似没有任何动静,甚至对近在咫尺的长安城都看起来漠不关心。
他捅了捅身边的田承嗣,悄悄问道:
“秦大夫究竟打的什么主意,明明咱们神武军要在吐蕃内讧中分一杯羹的,怎么现在就没动静了呢?”
田承嗣已经明白了秦晋的真实意图,见章杰心中充满了疑问,却又不便多说,只得模棱两可的道:
“时机尚未成熟,勿急!”
章杰也是个极会看眼色的人,从田承嗣的话里就已经听出来对方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虽然没有得知内情,但至少明白了秦大夫之所以按兵不动,或许还是在待价而沽,要足了好处才能动手。
“那,还有长安呢?”
章杰又看了一眼远处若隐若现的长安城墙,低声问了一句。
田承嗣瞪了他一眼,警告道:
“既然到了神武军中,什么事该问,什么事不该问,就得心中有数,万一出了纰漏,是你能承担责任,还是我能承担责任?谨言慎行吧!”
他说这话倒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在给章杰敲敲警钟,秦大夫虽然对其颇为赏识,可也不能因此就得意忘形,恃宠而骄。
“是是是,田将军说的是,下吏失言了!”
其实,抱有同样疑问的又何止章杰一人?这神武军中上上下下许多人都摸不清秦晋是怎么想的,但有着多年的习惯,都知道秦大夫是个谋定而后动的人,便都耐着性子等待着最终的军令。
章杰才刚刚投靠过来,对秦晋的行事风格不甚了解,有此疑问和表现也就不足为奇了。
接近天亮时,特使返回了金城,益喜旺波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却是秦晋漫天要价,吐蕃的土地本就贫瘠,要钱,要牛羊,要战马,还是岁贡,这是要彻底把吐蕃掏空吗?
“秦晋就是喂不饱的豺狼……”
除了咒骂发泄,益喜旺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答应吧,吐蕃实在难以承受,可不答应,来自于达扎路恭的威胁又是实实在在的,仅凭剩下的这些残兵败将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副相就答应吧,保住性命要紧,未来的事谁又能做得了主呢?”
少年赞普赤松德赞突然建议益喜旺波答应秦晋的条件,这可让益喜旺波狠吃了一惊。
“答应?”
如果答应下来,年年要承担如此繁重的岁贡,吐蕃将来就再无翻身的余地。不过,赤松德赞却眨着眼睛,似笑非笑。
“副相好生信义,唐人对我吐蕃都不讲信义,坐地起价,咱们又何妨如法炮制呢?”
益喜旺波顿时茅塞顿开,下意识的说道:
“赞普的意思是……”
不等益喜旺波把话说完,赤松德赞就笑着点了点头。
“副相所料不差,就是要出尔反尔,让唐人空欢喜一场!”
说到最后空欢喜一场时,赤松德赞忽然变得咬牙切齿,尽管嘴角还向上挑着,眼睛里却已经没有一丝的笑意。
益喜旺波疑虑尽去,以手拍着额头,自嘲道:
“臣老了,老了啊,看糊涂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其实,他不是没想到,而是关心则乱。因为他知道达扎路恭一定会在天亮时对他们发起攻击,赤松德赞的归来为他们带来了希望,同时也带来了达扎路恭和玛祥仲巴杰的穷追猛打。
试想想,玛祥仲巴杰和达扎路恭一旦发现赞普不见了,就一定会将所有的不确定危机落在益喜旺波的身上。就算赞普迟迟找不到,只要将最大的劲敌消灭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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