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才是他。
衬着银如月光的发,挑起的唇透着魅惑,含笑的眼满是深情,这是一张可以勾人心魄的脸孔,并不是老者,但,出乎他意料的,竟是一个少年。
十五六岁的模样,却透着成年男子的沉稳,方才被那人抱着,他就感觉到两人身材的差异,没有多想,直到此时,看着这张脸,钟情忍不住皱眉,“你先前说,凌洛炎曾昏睡五十年?”他没有记错,刚才这个名叫龙梵的男人确实这么说过,但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怎么会昏睡五十年?
见他始终不见慌乱,带着些随意的问着此处的情况,龙梵有些意外,是异世之人皆如此随遇而安,还是唯独此人特别,这不知由何处而来的生灵,与人不同,“宗主被人所伤,需修补受损的灵魄,确已沉睡五十年。”
“那么,凌洛炎多大了?”宗主?这具身体像是还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二百五十七……身具灵魄之人,多可活过百年,依自身灵力不同而不等。”
他定定的望着眼前,“可是看来,像是只有十五六岁……”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年少之时,却是他最想忘记的岁月,镜中的这张脸,让他忆起过往。
“世间并非人人具有灵魄,而赤阎族的宗主,也不是人人可当的,宗主生来灵魄不全,为汇聚灵力,下了封印之术,停止了自身的生长。”站在他的身后,龙梵看着镜中之人,淡淡答道。
银发,过百的寿命,封印之术,这还真是个古怪的世界,看着周遭的摆设,原本他以为也就和古时差不多,没想到却是这样,当初出演戏剧电影的时候,就扮演过各种奇异的角色,甚至比这更神奇的世界都有,眼前这些也不算什么,只不过,要他屈居在这么一个少年的身体里,使人有些郁闷。
“你像是一点都不惊讶。”龙梵不知道他人处于眼下的情形中会如何,这个由不知名处来的生灵,却对任何事都坦然接受,不见半点惶恐。
对着镜中印出的白色身影,他挑眉,“我还活着。”似乎是答非所问,却切中重点,他还记得那个灵师,他口中的“摄灵”,想必说的就是这么回事了,摄取生灵,也就是同魂魄差不多吧,他来到了这里,无法可想,还要如何,只要活着,往后之事往后再打算。
总之,不管到了哪里,他不会亏待了自己。
龙梵所说的修补破碎的灵魄,那么自己就该是“材料”了,方才与他相争的那片红芒,难道就是这具身体本身的主人的意识?这么看来,事情好像没按照与预期进行呐……
转过身,他抬头微笑,“你的宗主好像是被我给吞了,现在我才是凌洛炎,你打算怎么办?”
少年的容貌,成年男子的气度,少了原先的冷淡傲然,此刻在他眼前的,是一双时时透着诱惑浅笑的眼眸,衬着本就俊美的脸庞和一头如瀑的银发,虽是少年的容姿,却偏引人生出几分旖旎的遐思,而在那片旖旎之中,同时还存着的,是几分阴暗的颜色,仿佛跃动的火焰,看似明艳,却透着危险,引着人踏向那万劫不复的炽烈之中。
似乎……比起往昔,眼前之人看来更像是赤阎族的宗主,龙梵不由升起了这种想法。
赤阎族,以火为征,此刻坐在镜前的少年,在他身上,那一片赤红的颜色好似活了起来,虽然只是一个不知名处而来,用来被吞噬,被填补破碎之处的灵体,但他占据了这具身体,却显露出了连宗主都从未有过的,如火的气息。
“若是我说,将把你的灵体从宗主体内取出,毁去,你会如何?”龙梵望着他,这么回了他的话。
琉璃镜前,干干净净的没放任何物件,在一旁的架上,却搁着一顶发冠,坐在镜前之人扫了一眼,把它拿到了手里,摆弄着发冠上取下的那枚非金非玉,不知由何物制成,触感却极为坚硬的发簪,带着些调笑的模样,口中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先把这具身体杀了吧,既然要死,我可不想死在别人手里,还是自己动手来的好些。”
如果眼下真要死,他只打算死在自己手里。
他发过誓,此生只有他摆弄别人,绝不会由得人摆布他。
尖利的发簪在指尖转动,如同只是游戏,他神情愉快的朝着龙梵望去,“喂,要不要赌一把,看究竟是你取我魂魄的速度快,还是我自我了断比较快,就算刺穿了咽喉,在你们这里兴许还是有救的吧?”
“这里虽与你来处有异,但若是刺穿了咽喉,人还是会死的,危险之事,可别随意妄为才好。”
不知龙梵做了什么,啪的一声,他手里的那枚本该坚硬无比的发簪竟自行断裂开来,碎了一手。
握紧了手掌,他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味道,随着龙梵走近,愈加明显的幽冷,那是如同远离尘世,不染人间烟火的冷香,活在之前那个世上将近三十年,在演艺圈里,他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个龙梵,看来清冷平和,好像是不沾尘嚣似的,但只凭直觉,他就知道,这个人绝不是他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
龙梵走到他面前,对他的警戒不以为意,缓缓抬起了手,却不是要做别的,而是又将他抱了起来,“宗主的身体才恢复,该好好休息才是。”
那双泛着微蓝的眼平平静静的看着他,前一刻才说要取出他魂魄的人,此刻称呼他为宗主,这是个不易看透的男人……松开了了手,看着掌心里发簪的碎屑纷纷扬扬的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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