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二天韩潜从床上起来,就感到有些发凉,昨天半夜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过一场小雨,雨停了,现在还有些湿湿雾气。韩潜回过头将被子给一旁的韩辰捂紧,接过这么轻轻一碰,韩辰就行了。
大概还没反应过来,韩辰愣了一小会儿,对韩潜眨眨眼。
韩潜起身穿衣服,这还是这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陪着韩辰同床睡。前些日子韩辰是不大亲近他的,韩潜也没有这个念头。倒是昨晚,韩辰忽然要他陪着睡,韩潜一时间站在床边,有种时光恍惚的感觉。
从他把韩辰接回来,他这个弟弟,其实和以前有很大不同。韩辰的话很少,就连韩潜也不曾多说几句,更别提往日的依赖了。其实韩辰这个样子,有时候韩潜觉得很好,一个男人,太过依赖别人不是什么好事,韩潜的意识里是这样认为的。再者,少了韩辰的依赖,他做事某种程度上来说,像是少了一些……负累。
可是韩辰话越来越少,这一点韩潜很担心。
昨晚韩辰开口让他一起睡,韩潜还是同意了。
“咳咳……”韩潜还在回想,却听见旁边的咳嗽声,韩潜敲过去,韩辰这会儿脸都咳嗽的有些苍白。他招呼进保姆,让把韩辰的药端进来。
韩潜扶着韩辰起来,给人喂了药,韩辰又怏怏地躺下去。
韩潜还有事情做,起身穿好衣服,出门前才对佣人吩咐:“下午把三爷的医生叫来,让他看看,怎么又反复了。”
韩潜走出门,保姆看着床上闭眼咳嗽的三爷,无声地点点头。
这几年韩家与泰国那边的军火生意来往密切,主要是市场广大,韩潜一心思想要垄断这方到泰国的军火来源,下午与别人一谈就到晚上才回来。老医师这时候在书房候着,韩潜走进去,推开门就问道:“韩辰的病怎么样了?”
这位老人姓郑,是行里名望极高的一位老中医,世家都是医生,上几辈家里人曾经也是皇宫里红极一时的太医,手艺学术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他瞧着韩潜,最后摇摇头:“韩先生,三爷的身体越来越虚。我们中医讲究的是调理脾脏,由内治本,如今三爷的本都日渐衰竭,无非也就是治标。”
韩潜回来就进了书房,身上都带着外边的寒气,他来得匆匆,听到郑老先生这样说,一时间倒像是反映不过来,愣了足足一分钟才说:“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韩辰……没得治?”
“倒不是这个说法。”郑医生摆摆手,“只是三爷身体天生羸弱,如今这幅样子又是后来落下的一些病,韩先生,说句不好听的您别介意,就是没什么病,三爷这个身子骨本来就是活不长的。”
韩潜没开口,老医师就继续说:“他又有那种病,如今身体不好,终究是没有长寿的本钱。”
像是恢复了往日从容,韩潜请老医师坐下,自己才坐在位置上,问道:“您的意思,我弟弟,还能活多少年?”
韩潜掷地有声,一字一句从容镇静:“十几年?十年?五年?”
“这个样子下去,也就三年左右。”
韩潜抬眼,看着老医师,眼神漆黑平静,郑医生也有六十多的岁数了,被这个小他一半年纪的男人看着,莫名从内心有些堂皇。
“没有别的办法?”
“如果加以调理,延寿也不是不能,那些身患绝症的人延长了十年寿命的列子医学上也有过。”
谈到后来,也无非就是如何照料韩辰的身体,等老医师被佣人送走了,韩潜还坐在书房。从老管家去了,下人们也极少进来打扰的,怕这个家住不高兴。韩辰被送走,书房里也再没人敢擅自闯进来,就是韩辰现在回来了,也不大像往常那样粘着韩潜。
一个人坐在这书房,这么多年,这位名震四方的黑道教父,头一次觉得有些清冷。
等韩潜离开书房,回了卧室,韩辰在他的床上睡着。不过脸色不大好,大概是白天咳嗽的原因。韩潜走过去,往床边一坐,韩辰就醒了。他瞧着自己的哥哥,只是看着,也不开口说话。
韩潜伸手摸摸韩辰的头,“怎么又突然变得粘人了?”
韩辰不答话,韩潜有自顾自地问了一句:“不恨我?”
韩辰还是默默看着韩潜,却隐隐红了眼眶,韩潜俯下身,两人靠得太近,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小辰?”
没等到韩辰的回答,韩潜叹气,往前微微一探,吻住了对方柔软的唇。这个吻倒不缠绵,轻轻一碰,就适可而止。
韩潜看着眼前这个弟弟,说道:“不说话?”
他语气变得有些严厉:“叫哥哥。”
韩辰一愣,眼角还挂着刚刚溢出的泪珠,懵懵的叫出声:“……哥哥。”
韩潜听着这个称呼,韩辰这个样子和多少年前第一次来韩家的时候,又有什么不同呢?韩潜低头看着,他大概还是不够狠心,自己这个弟弟,他拿起又放下,反复多少次,最终还是不得不回头带回身边,这些做法,倒是他人生中最窝囊的事了。
韩辰这一生哥哥,和二十几年前一样。
可时如逝水,再不能回头。
韩潜凑进被子里,将人搂进自己怀里:“小辰,活久一点,长命百岁最好,再多陪陪哥哥……”
这个名望四方,悠久百年的黑道家族,这座韩家的老宅,让多少人敬畏和向往。是权利和金钱的象征,在黑暗里却又包含多少yù_wàng和罪恶。到最后,还是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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