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又走了回来。
“抓到了?”
几人正听黎焉说话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忽然听到谢忱开口,下意识的就看了过去。
站在他面前的少年,看着像是跑了一路,额头上密布汗珠,仰头就喝下一杯水,牛饮一般丝毫没在意这茶是好是坏。
再听大皇子的问话,几人心里咯噔一下,忽的生出不好的预感。
“抓到了。”孙蓬擦了把汗,“三人丢到了关外,余下几个,已经被看顾起来了。”
“那就好。”
谢忱从见到人起,一直面无表情,虽和少年说话时,隐隐能看出几分温柔来,可脸上的神色仍是那副无悲无喜的样子。可这会儿,黎焉竟意外地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笑意。
只是那笑,平白透着一股阴鸷。
“黎长史。”
“大殿下。”
得了黎焉的回应,谢忱冷冷的目光从几位在座的官员身上扫过,落到了黎焉的身上。
“去告诉他们,孤说到做到,喂狼的已经丢出去了,余下的人若是不想听孤安排,就乖乖地待着,别妄想横行。”
黎焉吃了一惊。
孙蓬却笑着拱手:“黎长史,几位大人。殿下要做的事,自然是说到就会做到。这西州的百姓,虽偏远,却亦是我大褚的子民。大人们既然不愿为百姓出头,殿下自然要出这个头。”
他本就长了一张好看的脸,笑起来时越发讨喜,只是说出来的话,听在诸人耳里却显得有那么一些的不客气。
“几位大人不敢对付蛮人,就把自家门关好了。莫偷摸着打开,好叫那些蛮人找到躲藏的地方,累得殿下的一番功夫白费。”
他说完就要送客,黎焉落在后头,心里忍不住想着孙蓬方才说的那番话。
黎焉是知道谢忱此番来西州,身边带来多少人的。但如今的官驿看起来,丝毫不见人少,应该不可能分出人,去各地抓官员。除非他们调用了附近州府的人手。
可会是派谁去的呢……
黎焉心里的疑问,在见到几位狼狈赶来安城的同僚后,终于得到解答。
“那裴处简直就不是个东西!居然真的把我们丢到了关外喂狼!我们差一点就被狼吃了!”
“他还以为他们裴家仍旧是皇后的娘家不成?皇后都换人当多少年了,他在我们面前抖什么威风!”
“他就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要不是大皇子突然来西州,他能有什么由头作威作福!”
“呵,你还说呢,这次来的可是他两座靠山。大皇子就不消说了,还有孙家的两位娘子郎君。那娘子可不就是前太子妃么,裴处这狗东西到底只能要个破鞋!”
黎焉一直知道,西州这个地方许多官员因地处偏远,说话不如京城来的有礼有节。可都是男人,有时说几句粗俗的话,听过就算了,可如今不同,这些人逞一时口舌只能,说的却都是皇室的秘辛。
哪怕孙家二娘曾是太子妃又如何,大褚没有哪条律例规定了女子不可和离后再嫁。
裴家也的确不再是皇后的娘家,可大皇子既然会想起裴处,裴家就早晚有起复的那一日。
到那时,口舌之能换来的,不过只有死路而已。
在黎焉还皱着眉头,听从关外“喂狼”回来的同僚逞口舌之能时。
借用甘家在安城外的一处庄园,谢忱设下筵席,请来了屡次侵犯西州的几个蛮族首领。
这些人大多拥有自己的族人,逐草而居,但近年来因为西州当地官员的不敢管和放纵,有一部分人已经放弃了关外草原上居无定所的生活,反而选择了西州境内的一些山脉,驻扎在那搭起山寨,当起了蛮匪。
蛮首共十余人,高矮胖瘦,什么模样的都有。可每个人都凶神恶煞的,有的还在胸前脸上纹着凶恶的纹身。
孙蓬饱读诗书,又博闻广识,早利用这些纹身和穿衣打扮等习性上,认出了这些人都来自关外何处。
人也是他亲自带着名帖,一座山头一座山头地请来的。
目的为何?
孙蓬笑笑,自然只是大家坐下一块喝喝酒吃吃肉。
这是一场你知我知天下皆知的鸿门宴。
蛮人们没有鸿门宴的说法,却也知道邀请他们下山吃酒,只怕不是简单的吃肉喝酒这么简单。
然而,这场筵席,准备得分外精心。
佳肴未至时浓酒添香,佳肴上桌时还有歌舞相伴。无论是被喊来作陪的当地官员,还是受邀的蛮族首领,酒过半巡大多人已经被搅得有些头晕。
歌舞跳过了几轮,趁着舞姬下去休整的功夫,坐在位上的谢忱抬起手,轻轻拍了拍。
丝竹声暂歇的筵席上,他的拍掌声听着极其清楚。
有随行的下人躬了躬身,倒退着退下,不多会儿便又领着一行人走到筵席前。
“这是做什么?”有喝高了的官员指着领头的少年问。当即不少人皆转望向那身穿轻甲的少年。
少年似乎对众人的议论纷纷并不在意,双手抱拳一拱,对着众人笑了笑。
谢忱看着席间众人,伸手在案沿轻敲:“不过是个射箭比赛,权当给诸位添个兴致。”
“既然是比赛,那可有什么彩头?”
说话的是个蛮首,酒喝得满脸通红,一开口就吵嚷着飞唾沫星子。谢忱脸个眼风都没给他,只对着孙蓬举了举酒盏:“赢了的人,可脱军籍。”
孙蓬领着过来的都是一些军户。裴处就在其间,其余的人都是由他精挑细选出来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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