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人忒看得这韶光贱。”蓝东隅一字一句的说道。
商华一愣,然后扑哧一声笑出来,“少校,你跟我这唱戏呢?”
蓝东隅拔出手枪对准了商华的太阳穴,“我派人搜了你的公馆,在你的卧室床头柜里,收出一本《元曲精选》。你怎么解释你一个商人会看这种学术书籍?”
“这是柳云初送我的,阴差阳错我就带去重庆了嘛。睡不着的时候看一看,特容易困。”
“柳云初的拿手好戏是《贵妃醉酒》,可不是《牡丹亭》。”
“那话出自《牡丹亭》吗?我可不晓得啊。”
“编写《元曲精选》的人是复旦大学文学系胡教授,他就是共/产/党。你怎么解释柳云初偏偏就送你这本书?”
“据我所知胡教授在三五年已被你们军统暗杀了吧,我在美国都看到了这则新闻。”
“回答我!”蓝东隅拿着枪的手朝商华脑袋砸了一下。
商华侧过头,血顺着他脸颊流下来,“我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少校!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柳云初!可是恐怕他也已经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了!”
蓝东隅收回手枪,俯身扳过商华的脸,“你最好别叫我抓到证据。”
两个人隔得很近,蓝东隅的脸就在眼前,他说话的气息拂到商华的脸上。突然间,商华一手绕过他的后颈,把人往前一带,两个人的唇贴在了一起。
无比安静地三秒钟,商华偷笑着在心里数着,三,二,一。
反应过来的蓝东隅猛地弹了起来,他连着后退几步,心跳快得已经要跳出喉咙。
守在外面的金民杰听到一声左轮枪响,飞快地闯了进来。
“少校?”金民杰紧张地看看脸色涨红的蓝东隅,又看了看病床上笑得奸诈地商华,“商先生?”
金民杰看着商华头顶上方的墙壁,中弹口还在冒着一缕硝烟,他咽了咽口水,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
蓝东隅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金民杰关上门。商华收起痞笑,一脸疲惫地陷进病床。
淞沪会战,国民党先后投入78个师、7个独立旅、3个暂编旅、中央军校教导总队、炮兵7团、财政部税警总团、宪兵1个团、上海市保安总团、上海市警察总队、江苏省4个保安团、3队海军舰队,兵力总数在75万人以上。日军投入5个师团1个旅团,兵力达20万人。
鏖战两个月后,日军依靠强大火力突破中国军队防线。十一月五日日军第十军团十万人在金山卫登陆。而此时中方总司令官蒋介石幻想“九国公约”签字国的干涉,继续拖延撤退时机。
南京作战指挥中心。
“报告将军!军统南京特派员蓝东隅少校求见!”
“军统的人来我们战中心干嘛?”毛将军推了推眼镜,“请他去休息室等我。”
当蓝东隅在休息室重复看完当天的《中央日报》时,毛将军过来了。
“蓝少校,久等。”毛将军摘下军帽,真正的作战军人,大部分看不起来自军统的人,他们潜意识都觉得特务与军人一词,挂不上号。但蓝东隅的名字,他也有所耳闻。
“毛将军。战况如何?”蓝东隅折好报纸,“真正的挫败,报纸上不会刊登。”
“报纸电台每天传播什么内容不都是你们军统预先侦查把关的嘛!”毛将军语气里头透着不屑。
蓝东隅一笑而过不作辩解,他起身走过去,拿出已经破译的密码本,“抗战救国,人人有责。”
毛将军这时才眼睛一亮,双手接过密码本,“太好了!太好了!”
毛将军翻了翻密码本,笑了,“日本航空局的密码本!这些个龟儿子!再换秘密我们也破译得出!蓝少校,替我谢谢你们戴老板。”
“此番破译工作,我们军统可是得罪了不少大学教授。”
“那些酸腐学子,不必在意!”毛将军把密码本递给下属,“立即送去指挥中心情报处!”
“是!”
毛将军又转过头来对蓝东隅说道,“你刚才问到战况,唉,战况非常不乐观。我军在大局上已经节节败退。委座再不下撤退令,七十万人只有白白等死了!”
蓝东隅暗自记下这句话,嘴上说道,“校长是寄希望于九国公约干涉。”
毛将军进一步说道,“如今能随时随地面见委座的只有你们军统的戴老板,你们军统的骨干啊几乎都是黄埔军校毕业,都是委座的嫡系军,我今天就托你给上头带一句,请求撤退!”
蓝东隅点点头,戴上军帽,戴上白手套,侧身离开。
四楼走廊的灯忽暗忽明,蓝东隅停下脚步,皮靴蹬蹬地声音也戛然而止。护士医生匆匆从他身边跑过去。他抬头看了一眼一闪一烁的灯,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
走进商华的病房,商华正拿着《中华日报》看。听到声音,商华的脸还埋在报纸里,但声音传了出来,“墨秋,我一听脚步就知道是你。”
自从那件“嘴唇触碰”事件过去后,蓝东隅还是第一次回来看望他。说是“看望”,其实是亲自过来监视一趟。
蓝东隅搬过凳子往床边一坐,例行公事查看了商华的腿伤,纱布已经拆掉,新肉也长得差不多了。
商华撑着下巴看着蓝东隅,“墨秋,我都不记仇,你还记仇吗?”
蓝东隅想起惨死的柳云初,余光又瞥到商华的那失去半截的小指,心里凉飕飕地,说不出什么滋味。
“我抽的烟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商华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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