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用念儿绑住我,好叫我不许寻死。可我现在连自己都没法照顾,又怎么能顾到这个孩子呢?
我将匕首握在身后,坐起身朝他微笑一下:“还劳烦昱王了……我要去找他。”
他两道凛冽的目光冷森森射来:“你莫要做傻事!”说着,飞身扑来,欲震碎棺板!
我涩笑一下,匕首落下,直接插入心口!这一下用尽力气,登时鲜血横流,粘在衣前,脱力地和他倒在一起。
狭小的空间有点挤不下两个人。我将他搂得紧了些,低声说:“别怕,别怕,我这就去找你。”
谢统自然来不及出手,他才刚到这里,我足尖弓起一体,将棺盖借力推起,他掌风一落,恰巧推得棺盖滑上,面前一黑,严严实实关住了。
我一抱着他,就发现他身下那处的棺木微微凸起,想是有机关在内。
果然,是个暗扣,琤琤几声,棺材锁死,除非劈碎,决计也打不开啦。要想劈碎,也须几分功夫……
外面传来啪啪几声敲动声响。
我将匕首插回他的刀鞘,在黑暗中抚摸他的眼睛,万种情绪雷轰电掣一般流淌而过。心跳得愈来愈快。
你欠我的,我欠你的,都没有算清,纠缠不休,哪能就此结束呢?
身体一点一点凉下去,仿佛所有的心安理得,都归于这一刻的寂静。
第37章37、
最混沌的黑暗过后,眼前渐渐泛起光亮的白。
身体轻飘飘地下坠,到最后狠狠摔倒了地上。
怎么回事……难道我不在棺材里么?
我睁开眼,周围一片鸟语花香。
“你信不信……有种人,能够穿越时空……?”
“我只赌这一次……”
我走到溪边,望到自己的倒影。
水里的人依稀是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脸色有些白。
我猛然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在作祟——
谢瑛以前生性活泼顽皮,但因为身份所限,不能尽兴,索性常常拉着我一起,借机和我互换衣服,打我的旗号上蹿下跳。
他自幼便这么干,我早已习以为常。
但后来……不知怎么,他不再穿我的衣服了,我便渐渐忘了有过这回事。
这时我却记起来原因了。
那大概也是年少时的事情。
某次谢瑛又照旧和我换了衣裳,打算去山下买烧鸡,我自然满口应允。
各个仙君的神像立在大殿之中,师长们除了远门,让他好好看着,不要断了香火。
谢瑛冒充我下山,这事就只能我来做。
我昏昏欲睡,中途忽然冒出一个穿黑衣的蒙面男人,对着我拔剑便刺。
我那时武功马马虎虎,挨不过几招,就被挑飞了武器,对方的长剑便立刻刺入了胸膛,顿时鲜血如注。
等再次恢复意识,都是半年后的事情了。一睁眼,谢瑛脸色惨白,望来的悲戚目光叫人寝食难安,几乎都要流泪了。
我有些含糊地说:“阿瑛,你别哭啊。”
谢瑛巴巴地哽咽道:“陈渊,对不起。是我执意穿你的衣服,是我害了你……”
我记忆里,他也就哭过这一次。看到他哭,觉得很不好意思:“什么害不害的,不就是躺了段时间嘛。”
谢瑛道:“刺客本来的目标是我,你是替我……受了这一次刺杀,对不起……对不起……陈渊,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这小子说的都什么胡话。朋友之间,何必客气。
不过我母亲父亲也都哭得撕心裂肺,这让我很不解。人不是救回来了么,这么担心做甚?
我便问谢瑛:“到底怎么一回事。”
谢瑛雪白着脸,怔怔的眼光扫过,似是难过地立在阳光下,面容显得不太真切:“你睡了半年未醒。我翻遍古籍,才明白你可能丢了魂魄,一直醒不过来。而且,你的身体甚至消失了……直到三日前……”
我仔细回想,记忆只停留在被刺杀那一刻。心里直觉有什么不对劲,总觉得似乎有更多的事发生过,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脑中只剩下一大片一大片的空白,就好像被人为地抹去了什么事情。
那件事发生时,我差不多也就是十七八岁。
天道规则,平衡万物,没有一人可以逃过规则的制约。
若有人打破时空的限制,阴阳失序,天道就会设法弥补,让一切归于原位。
被抹去的部分,很可能就是这种不得已的规则使然……
难道……难道周阳所说的荒谬言论,竟然真实发生过?
我仰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突然知道了周阳想让我做什么。
他说,他赌这一次。
他赌的,是我会不会去找他。
周阳这傻子。
他独自记着一切,独自想着一切,独自扛着一切,独自爱着恨着疯着痛着,被遗忘后咬牙一步步走向不归路,永远得不到回头的机会……周阳这傻子……
他不能说也无法说,只能寄希望于我了……只有我了……
原来,我就是他所说的那种人。
我想见他。
我守在他赴京赶考的必经之路上,等着那个眉心一点朱砂痕的、风华正茂的周阳。
一个月过去后,我始终未能见到他。忽然间记起,现在尚是先帝当政,先帝昏庸,除去玉京的纸醉金迷之外,外界早已乱得不成样子。这一年又遇旱灾,许多流寇因此作乱。
朝廷因为此事发了休试文书,但国朝边域辽阔,许多人都依旧赴考后才发觉讯息。
说不定他压根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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