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块压着,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
回到家,他先上了洗了个澡,洗澡的时候他很用力地搓着手臂,整条手臂都被他搓红了,但是,有些印记怎么可能会搓得掉?
他有些颓然,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没有擦身体,走到洗脸台前,双手撑着洗脸台,然后抬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男人头发茂密,面庞英俊,肩膀宽厚,肌肉结实……这是一个健壮而又充满力量的男人,可是有些事并不是光看表面这样简单。
他仰头呼出一口气,低下头的时候抹了一把脸,再次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时,他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极为复杂的笑容:笑中带着苦,苦中带着悲,悲中又带着狠。
周浩扬走出卫生间之后拿起床上的浴袍穿上,随后给他堂兄周淮扬打了个电话,结果周淮扬的电话里乱糟糟的,一接通就把他给说了一顿。
“你看看这事闹的,刚刚念念打电话来说不要我们家小豪做花童了,小家伙现在闹得不可开交呢,谁哄都不行,你看怎么办吧?”
周浩扬沉默了一会,说了一个字:“打。”
周淮扬那头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你以为谁跟你似的?我的儿子我才舍不得打,何况这事不是他的错。”
周浩扬嘴角翘了翘,那头周淮扬见他半天不出声,准备去哄儿子:“你没事我挂了。”
“有事。”周浩扬说,站起了身,走到窗户边去了。
“有屁快放。”
周浩扬拨开窗帘看着城市的夜景,天幕上星光璀璨,天幕之下整个城市灯火辉煌,好一派繁华景象。
可惜看在他眼里都是白晃晃的一片:“哥,我可能不太好。”
那头沉默了,过了一会周浩扬发现那头环境安静了,周淮扬似乎是换了一个地方。
“哪里不舒服?”周淮扬问道,有些事周家人心里是有共识的,不用明说他们就会知道所谓的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有不舒服,就是手臂上又出现很多红点子,和以前……”和以前极为类似。
“最近有发烧过么?”
“没有。”
“明天来医院找我,验个血。”周淮扬说,又安慰他道,“也未必就是,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十年了,复发的可能性不太大。”
这晚上,周浩扬躺在床上想了很多事情,想起十年前恐慌无助的自己,想起沈岩隔着玻璃泪流满面的脸,想起襁褓里的念念挥着小拳头嘤嘤啼哭的样子……
往事一幕幕的脑海中过,十年了,每一个场景还是那么明晰,像刻入骨髓。
之后,周浩扬想起了戴天岚,三年前在a大篮球场他就坐在她后面第二排的位置,她被同学拉进来的时候挡住他的视线,他当时心情不爽地看了她一眼,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他似乎可以猜得出对方是一副什么表情。
睡眼惺忪,漫不经心,这幅样子来看球赛简直是对球员极大的不尊重,直到那个篮球朝这个方向飞来,他抬手一挡,球落下,她终于清醒了。
周浩扬压根想不到自己不经意地一出手还能成就一段校园佳话,不过当他看到肇事者赶过来,那个至始至终不在状态的女孩子好像更不在状态了,她的眼神都定住了,虚浮的双眼突然有了神采。
那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兴趣的眼神。
那时的他喜欢上她了么?
没有。
……
一晚上脑细胞活跃,第二天睁开眼睛,周浩扬难得地感到了不舒服,脑袋发胀,双眼干涩……
以前听他哥周淮扬说得了绝症的人最先摧毁的并不是身体,而是精神,精神一垮,病情很快恶化,这便是为什么很多家属要求医生帮忙隐瞒病人真实病情的缘由。
那么现在,他算不算精神已垮?
昨天还丝毫觉察不出身体有任何异样,今天立马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他抹了把脸,起身去卫生间洗脸。
因为要验血,也没吃早饭,洗完脸就开车去医院了。
周淮扬今天不坐门诊,周浩扬直接去住院部找人,出了电梯远远看见周医生穿着白大褂在护士站跟护士吩咐着什么。
周家的男人个个都长得高大,相比周浩扬,周淮扬面容秀气一些,五官没他那么深邃。
一直注视着他的护士突然看向了他的身后,周淮扬转过身看到周浩扬站在那里:“先这样,一会我过来再跟你说。”
周淮扬把周浩扬带到诊疗室查看了他手臂上的红点:“就只有这些?身上其他地方还有么?”
“没有。”
周淮扬拧眉思考了一下,说:“不太像,安全起见验个血吧,如果血液指标正常,你大可放心。”
周浩扬表示同意,这个时候了他也不想讳疾忌医,何况有些事根本就是忽视不了的。
之后周淮扬给他开了化验单,他便去了化验科。
抽血的小护士看到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只是当她看清化验的项目时,那明亮的双眼立刻充满了惋惜。
这样一个好看的男人,真是可惜了。
化验报告十一点过后出,周浩扬不可能在医院等,他先回到成安公司,一大堆人还等着他开会。
进入工作状态,周浩扬暂时忘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好的警示,他又恢复成那个敬业专注,工作起来还带着几分素冷的男人。
然而该来的总是会来,十一点十分,还在讨lùn_gōng司议题的周浩扬被手机振动声打断,来电人周淮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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