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泪一收,气道:“你知道什么?当初我们在京城受的气还不够吗?不就是想寻机给他们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长辈,我这大嫂倒是白让他们喊了。而且娘亲的嫁妆通通都让沈庆如给吞了,你怎的不说他们?”
李心容心里轻叹,不知她这辣气壮是哪里来的:“大哥过世后,二哥可待薄过你们?单是我在家时,就见二嫂拿了好几回银子给你们。你们回京后,宅子也是他们购置的,每月的用度也是他们给。大嫂是不知何谓‘分房’么?大房和二房已分,各自的钱财各自赚各自用,互不干涉。可二哥这几年给了多少银子给你们?他风光时你们要沾光,他落难时你们不拉一把,还落井下石,如今全都是他们的不是。”
韩氏被说的哑口无言,又念了一回:“可他们霸占了老太太的田产……”
李心容冷笑:“大嫂这账是只会加不会减,母亲有多少东西你会不知么?全部东西加起来能抵得过二哥给你们的这些钱?若是母亲在世时嘱咐了,这钱也定然全都给二哥,娘的心里可没大嫂这么糊涂。”
韩氏哪儿都得不到安慰,连大郎的亲妹子都这般说自己,又羞又烦,饭也没留她吃,就送她出门。李心容没想到这大嫂仍是不知悔改,瞧了一眼那门匾,只叹着,若是大哥还在世多好。
从巷子出来,腹中饥饿,琢磨着去寻个摊子吃东西。进了闹市,也没什么食欲,走了大半条街也没瞧见有兴致的。随意看着,倒是瞧见一个人。
少年满街可见,但大大方方站在胭脂摊前挑胭脂的少年,可不多见。李心容多瞧了几眼,笑了笑,上前幽幽站在一旁,说道:“哟,堂堂骆小爷也有心仪的姑娘了,可别告诉我你是在做倒卖。”
骆言就算不看也知道能发出这种声调的人是谁,他瞥了一眼,哼声:“本小爷就是要送给心仪的姑娘。”
李心容笑笑:“送谁?”
“安素。”
李心容顿了顿,二哥下狱后的事她多少也知道,自家四弟对二哥出手她也知道,但是没想到四弟的小跟班竟然喜欢上安素了。这简直就是话本里仇家喜欢上对家的戏码,她忍不住说道:“你被他们打出来几次了?”
骆言不知道她是听谁说了,不过这李家三小姐向来都神通广大,连李爷都叫她百事通,对李家最客气的人,就是李三妹了。他说道:“来来回回大概有五次了。”
李心容扑哧一笑:“毅力可嘉嘛,那你不死心?”
骆言说道:“为什么死心,李安素说喜欢我,我也喜欢她,我没杀她家人,她没捅我刀子,长辈的恩怨是长辈的事,我和她有什么错?在一起又有什么不可以。要是让她嫁了别人,我才要后悔。”
李心容笑意浅浅:“不错嘛,不愧是四弟带大的,恩怨分明。”
骆言迟疑片刻,才道:“李爷把我推进这个坑,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了,现在也不管我的事,我要自己想法子让安素好好的,她那么笨,胆子又小,万一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要娶她,天天供在家里,我可不会欺负她。”
李心容倒是诧异了,之前见过他,可是一副冷漠模样,现在说出这些话来,跟个孩子有什么两样,到底是少年人。她笑了笑:“那你加油,对了,我四弟呢?”
骆言说道:“不是在春花楼,就是在春风阁。”末了狭长的眼眸染了狡黠笑意,“你要去找他的话,这个装扮,一定会被老鸨打出来的。”
李心容立刻明白过来,她那四弟正在青楼呢。她笑笑拍拍他的肩:“安素性子淡然,你挑些颜色淡些的脂粉,香料以兰花为佳。日后成了,给姑姑包红娘钱。”
骆言哭笑不得,就说了两句话就想要钱,她这真不是打劫么?等她走了,目光扫在那一排排彩色的脂粉盒上,问道:“大娘,哪些是颜色淡些的?”
李心容当然不会以这个装扮进去,到铺子那买了身男装,用布将胸缠的扁平,气都要喘不过来。她有着男子气慨,可身段却完完全全是女子,丰盈的地方一点也没偷工减料。费了好些功夫,才从里面出来,先去了春花楼,进去便给老鸨一封银票,问了长住的客人,说有几日没来了,便去了春风阁,故技重施,果然就被见钱眼开的老鸨带到了上房,又叮嘱她千万别说是自己领来的。
李心容笑笑:“只管放心,下去吧。”
她敲了敲门,里面的丝竹声响未停,又敲了敲,门才开了个缝隙,是个姑娘的俏脸,却不全打开,上下看这公子哥,唇红齿白,实在好看,这才稍稍放下警惕,笑靥如花:“公子找谁?”
李心容笑道:“找李爷,你就说他三哥来了。”
那姑娘也是个懂世故的,笑道:“原来是李三爷,奴家立刻去通报。”
一会她便回来“李爷请您进去”。
李心容刚踏步里面,便被满屋的熏香呛了一嗓子,那姑娘吃吃笑道:“李爷喜欢香料,别说您,连奴家刚进来也觉刺鼻,但过一会就好了,李三爷忍忍。”
说着,有意无意贴身靠来,李心容笑着,若是男子,可要被她勾了魂了。撩开帷幔,便见李悠扬已经穿戴好衣裳,停了乐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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