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大地在剧烈的震颤中四分五裂,无数深壑般的裂缝朝着四面八方蔓延,江河翻涌,山川失色,魔罗之火在任何一个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肆虐。
难道所有的重生都必须以毁灭为代价吗?
幽若无助地看着天际那座传说中的魔都,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师尊是否就在那座黑色的城池里,他会以怎样的心情来面对眼前这发生的一切。
可是,当宛梨城缓缓降落之时,突然之间云端之上传来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随着那声巨响传来,盘旋于长留山上空之上的魔灵忽然之间化作黑烟散去,周围交织着一片凄厉的长鸣,整个天地间有如修罗地狱。
“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魔灵几乎就要攻陷长留山,可是突然之间却又凭空消失。这时有长留弟子指着远方高喊道:“那座城在崩塌!”
幽若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池像是失去了支撑,突然之间开始向下坍塌,无数巨大的石块坠落下来,而萦绕在魔城周围的魔灵亦仿佛失去了依附,尖啸着消散无踪。
城中神庙的方向白色的光柱刺穿了天穹,将整个黑夜照亮如白昼,那耀目的白光之中,一红一白两道身影突然冲出,赤色的火焰与霜白的飞雪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冰与火的哀歌。
“主人!”
尽管相隔甚远,可是火凤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红色的人影正是杀阡陌,而那握着横霜剑通体如冰的男人不是白子画又会是谁?
杀阡陌右手紧握绯夜,一身浴血,如墨的乌发在风雪中纷扬而起。可是他的嘴边却始终带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似是冷酷,又好像缱绻多情。
“为什么?杀阡陌,为什么?!”
白子画的双瞳之中凝着千重冰雪,他的剑锋上沾满了杀阡陌的鲜血,那温热的甜美的血是从杀阡陌的胸口处飞溅出来的,他双眼紧紧盯着杀阡陌胸前的伤口,似乎有些明白当初为什么钟鼓想要把他的心剜出来。
“难道你也成了圣人,要为这六界和我拼个你死我活?”
白子画握紧了横霜,剑锋直指杀阡陌而去。杀阡陌用手背轻轻擦去唇上的血,而那血犹如胭脂,衬得他整个人愈发凄艳动人。
我不在乎天下人的死活。我只在乎白子画。
我只在乎你啊!
“也许钟鼓是对的。”
白子画的剑锋又迫近了几分:“只有挖出你的心,才能真正得到你的人。”
“那你就把我的心拿去吧。”
☆、绝世哀歌 谁与共和(下)
若是将来不得不拔剑相向,白子画,我要你全力一战。
也许当初在说出这句话时,杀阡陌就已经预见了会有这么一天,他和白子画之间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来终结一切。
好在……他还有保全白子画的万全之策。
“主人!”
火凤眼看着白子画与杀阡陌两人缠斗在一起,欲化作原形前去助他,可是在那陷落的宛梨城周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当火凤冲上去的时候就被那股力量震开。
“师尊与杀阡陌的功力已近神佛,这结界我们是根本解不开的。”
看到火凤不要命地想要冲破结界,幽若虽看似冷静,实则五内如焚。当日白子画入魔之时她也在场,若非杀阡陌及时出现阻止了他,只怕六界早已成为一片废墟。如今仙界各派皆受重创,环顾四野除了杀阡陌再没有人能够挡住魔族毁天灭地的脚步。
幽若感到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无法取舍,她既希望杀阡陌能够阻止白子画,可是如果阻止他的代价是杀了他……
此时,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让幽若的思绪猝然而断,崩塌的宛梨城卷起了漫天狂沙和烟尘,白子画与杀阡陌两人的身影转眼间被淹没在沙尘之间。
“杀阡陌,在进入地心的时候,你的龙气已经耗尽,就算你摧毁了魔源,现在也不是我的对手。”
白子画持剑临风而立,横霜剑刃上血光凛冽。血顺着杀阡陌的衣摆滴落下来,倘若不是因为这身红衣,只怕他身上的伤口会更加触目惊心。
魔皇之力确实是太强了,那是杀阡陌在面对钟鼓的时候都不曾有过的感觉。每一招每一剑都仿佛被对方完全压制,而他看得出,白子画甚至没有使出全力。
横霜剑每伤他一次,他就知道白子画有多怨恨他。因为每一剑都深可见骨却又偏偏避开了要害。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易地而处,若是今日背叛者是白子画,自己也会如此吧。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刻骨,也许这样想还会觉得安慰一些。
“白子画,你我之间相识千年,还未曾全力一战过。今天就算死在你剑下我也了无遗憾,出招吧!”
杀阡陌将绯夜剑横在身前,剑光让他那张因为失血而过分苍白的脸犹如醉染了胭脂一般,明艳得夺目。他那双血琉璃一样的眼睛中,燃烧着焚天蚀日的修罗之火。
“杀阡陌,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子画剑锋轻轻一颤,发出蚀骨夺魄的鬼啸之声。那柄曾经被白子画握在手中大护苍生的横霜如今只是一柄嗜血的凶器。
“白子画,我只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白子画没有听到杀阡陌的话,漫天的冰雪和狂风的嘶吼已经淹没了天地间一切的声音。他只看到那万物寂灭的一片白色之中,红衣如血的杀阡陌犹如在赤焰中重生,白子画看着握剑杀向自己的杀阡陌,不知为何心中突然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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