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头发的年轻人本就不是一个喜欢斩尽杀绝的人,於是礼貌地欠了欠身,回答:“请讲。”
“可以请苏朝宇上校进来麽,江中将?”作为一个刚过四十的帅气大叔,卓缜笑起来的时候非常温暖,而且有种让人信服的优雅魅力,怪不得绝大多数妇女选民都把宝贵的一票投给了他。江扬想不出拒绝的言辞,只能道歉说:“他的行为确实暴躁了点,请您不要介意,事情结束以後,一定叫他向您赔罪。”
卓缜摇摇手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相信,在最爱的人面前许下的承诺会被永远遵守。”
真是高手!江扬忍不住在心里击节赞叹,尽管这可以算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交锋,但对方显然已经对苏朝宇骨子里的真情真性、江扬内心深处的至情至性了如指掌,甚至一眼就看透了江扬——他不在乎被全世界通缉,不在乎被宣布为“叛国贼”,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但是只有一个人,只有苏朝宇的“瞧不起”是这个有钢铁般强韧神经的男人不能承受的。芸芸众生,每个人都希望自己在爱人的心里完美无瑕,江扬当然也一样。
琥珀色眼眸的指挥官微微一笑,侧头对苏暮宇使个眼色,後者立刻给苏朝宇发了条消息,半分钟後,光头的狼牙师长非常礼貌地在车厢外面喊了报告。
卓缜对苏朝宇的出现十分满意,保持温暖的微笑:“我的条件很简单,我要请您保证我和家人的人身、财产安全。具体的说,就是我的儿女,我本人,以及,我的未婚妻。”
江扬疑惑地望向凌易,後者也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他们都知道,卓缜的妻子已经去世几年,他的儿女在战前就被送到国外读书,未婚妻是哪儿来的?苏朝宇差点脱口而出:“要是月宁远的话,想也别想!”好在他还有理智,月宁远和卓缜至少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至少看起来这位首相并不像他那个**的父亲。卓缜微笑著为他们答疑解惑:“是女皇陛下。可以吗?”
天哪,真惊悚!苏朝宇脑子里划过安吉娜还叫“黛丝”时和自己一起被方珊珊的人“训练”的场景,想起疯狂的告别单身聚会上她绝丽的舞姿,想起她扮演的月宁远和毕玥,又看看眼前这个西服革履非常淡定从容的帝国首相,立刻陡生绝望——卓家人口味真他妈重,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唯一能维持理智的人是江扬。他深知不管安吉娜的真实身份是不是皇室公主,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她是且仅是一枚美丽的棋子,冒充毕玥或者月宁远造成的伤害并非不可弥补,何况,她在极大程度上也是被逼无奈。於是江扬点头:“可以,平叛之後,我们甚至可以确认她的身份,恢复她的爵位。”
“或者宣布她的死亡,她不会在乎,我也一样。”卓缜的笑容不改,指了指被特工拿著的启动终端又说,“需要一枚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机匣,送我回皇宫,到达之後,我会把它交给你们。你知道,暴力拆解会导致机器自毁。为表诚意,我可以让他们四个都留在这里。”
尽管江扬只是在每年军部的军区级指挥官例行安全培训中接触过防卫系统启动终端的模型,但他的母亲毕竟就是帝国的前任首相,因此,他可以判断卓缜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於是,他伸出右手与卓缜轻轻一握算是达成协议:“好,我相信您。”
雨夜,卓缜的手心还是那麽温暖干燥。他与江扬握手,又添了一句:“如果可能,请善待月翔,他只是个孩子。”本就没打算为难秦月翔一分一毫的江扬当然同意,吩咐苏朝宇亲自撑伞送卓缜回去,漆黑的雨夜里,卓缜侧头看著苏朝宇的眼睛,低声问:“苏朝宇上校的勇猛和谋略让人敬佩,‘火龙’好玩吗?”
苏朝宇的脑子嗡了一声,当时刚刚到达“火龙的巢穴”时那种微妙的不安全感瞬间被证实——难道自己在首都防卫指挥中心的行动都在这个男人的掌控中?难道火龙并没有真的被降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甚至陷阱?卓家仍然可以从容调配首都防卫部队,之前一切的胜利都只是请君入甕的香饵吗?
卓缜看穿了他,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太多了。行动当然是有效的,你们在下面的时候,我的手下就发现了烟弹的残骸,但是我告诉他们,大敌当前,不要被细枝末节分心。”
苏朝宇目瞪口呆。理智告诉他,这样的时候,卓缜说的每一个字都不能相信,但是对方这些话却是江扬都不知道的细节,不可能被凭空编造出来,这甚至完美地解释了为什麽他所有的行动顺利得像一场梦——按理说,“火龙的巢穴”有人进入这件事,上面的监控系统不可能一无所知,至少,既然有高级官员进入避难,他们该派几个勤务兵下来伺候。
卓缜又露出那种高深莫测的微笑,走进自己座车的前一刻,对还怔在那里的苏朝宇说:“我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雨过天晴,既往不咎,你说呢?”
苏朝宇不由自主地点头,卓缜微微一笑:“谢谢,後会有期,苏朝宇上校。”说完,他钻进车里,摇上车窗。惊魂未定的司机开始打轮掉头,吴小京踩著水跑过来问:“要不要追,班长?”苏朝宇重新撑起因为过分惊讶而垂在身侧的雨伞,拍了吴小京的钢盔一巴掌:“再追,表哥就要发飙了,低调!跟著就行了。”
吴小京同情地摇头——惊天动地的事儿都做了,电线杆都撞倒俩了,低调有用的话,表哥要藤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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