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二子卫东淳由着小厮给他套上了大红色的新郎礼服,望着镜子中俊秀的模样,心中徒升一股怒气。
翼翅乌纱、立领直褂,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用玉簪在顶心处别住,胸前的簪花披红格外显眼……就如同个精致的玩偶一般!
哥哥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每一次都是这样!哥哥不愿做的事,就是他去做的,谁叫他卫东淳是王府内‘最听话’的孩子呢?
望着镜中的自己,他无可奈何的长叹一声,怨气随之也消散了。小厮捧着擦拭的锃亮的长靴走进来,望见东淳,直叹道:“二公子真是好模样!”
卫东淳转过身,冲着小厮问道:“几时了?”
小厮笑道:“酉时二刻了,吉时已到,二公子该出发了。”
卫东淳闻言,一甩长袖,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别院内,浮霜被蔷薇芍药扶着进入了花轿,省去了哭嫁的过程。她坐在轿子内,百无聊赖的想着心事。
卫东鋆最初并不愿娶她,上一世如此,今生恐怕也没什么两样。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强求,虽然这辈子自己准备站在他的阵营中,但是信任是处出来的,不是嘴上说的。即便此刻她跪在他面前投诚,恐怕他也不会相信。
因此得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况且有句老话说得好,献之为鱼目,求之为珍珠。自己想成为的并非东鋆之妻,而是被他尊重的谋士,既然如此,得先展示出实力来才行。
外面吵闹的鼓乐声,仿佛都变得极为遥远了。浮霜沉寂于自己的思绪中,直到轿子停下,外面传来了芍药的声音:“郡主,王府到了,您慢点出来。”
顶着盖头,浮霜只能瞧见脚前的一方地面,她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出了轿子,又跨了火盆,在众人恭贺声中,一双温暖的手抓住了她的柔荑。
浮霜微微一愣,随即心下明白了。这双手光洁平滑,不是卫东鋆那双长期握刀的手,果然迎娶他的还是卫东淳。
而卫东淳此刻却心中微荡,柔若无骨的手,若有若无的玉兰花香……都说睿王郡主是个绝世美人,此番她近在咫尺,他几乎有当下便挑开盖头的yù_wàng。
但他不能!他只是代兄娶妻,只是个按照父王和母亲的指示,走过场的玩偶而已。
堂上定王卫齐峥高声说道:“世子爆恙,不得已,由二子东淳代替兄长娶妻。”说罢示意司仪开始仪式。
周围宾客议论纷纷,鉴于卫疯子东鋆名声在外,润州人都知道他是肆意妄为惯了的,前日定王满城搜索世子,流言多多少少也传了出去,因此此刻并没有多少人感到意外。大家都知道定王说的爆恙不过是托词,此番也是将仪式走完便罢。
在司仪一鞠躬、二鞠躬的指挥下,浮霜叩拜完毕,便被迎去了新房,卫东淳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揭盖头自然不用他再替了,那是做丈夫的权利,也就是说他也只有明日见亲时,才有机会看到方才拉着的新娘模样。
浮霜进了新房,被安置在新床上坐下,众人也没再闹腾,正版新郎都不在,也闹不起来新房,于是撒过了花生莲子,便都上前堂喝酒去了。芍药等人原站在门口守房,却听到里面浮霜唤人,忙推门进去。
却见浮霜已自行摘下了盖头,坐在桌边,径自到了杯茶。
“郡主!你怎么自己把盖头摘了?”蔷薇见状连忙喊道。
“芍药,去给我重沏一壶茶来。”浮霜没有理她,只皱着眉抿了口茶,转头冲芍药吩咐道。
“郡主!”蔷薇脸都红了,忙上前去拿盖头。丁香鸠尾也上前劝道:“我们都知道郡主今日委屈了,可自己揭了盖头是不吉利的。再说那疯子世子不来也好,否则还不定出什么事呢!”
浮霜瞥了她们一眼,心道:自己脸上哪点能看出委屈?
她只吩咐:“蔷薇你去给我打盆水,把我脸上的妆卸了,你们涂的也太多了,我难受的紧!”
“这如何使得?”蔷薇瞪圆了眼睛,“嬷嬷临行前交代的,新婚之夜都不能卸妆!”
浮霜把脸一沉:“你们是听嬷嬷的?还是听我的?”
众丫鬟不敢争辩了,相互顾盼推诿,最终丁香上前道:“郡主,我们知道您心中有气,可若是世子爷下半夜突然回来了怎么办?新婚夜,新娘子即便是在床边坐上一夜,都不能自行睡觉的,若睡了,可是要一辈子独守空床了!”
“废话什么?怎么了,才来了润州你们就不听我的了?”说着浮霜一把扯下凤冠,随意的扔在了床铺上,“这东西重死了,脸上也黏糊糊的,可怎么忍得下?你们若不给我打水洗漱,我便自己出去找水!”
最终丫鬟们无法,只得偷偷弄来了水,帮浮霜卸了妆,又拆散了复杂的发髻。浮霜洗漱完毕,披着长发,舒坦的长出口气。
终于轻松了,原本就是形式的婚姻,连新郎都未曾到场,她又何必恪守本分的拘谨一夜?
挥退了丫鬟,浮霜倒了杯米酒,自斟自饮,细细打量屋内的陈设。
屋里的家具是黑檀木雕的,具是整块木料雕刻而成,无小木拼接,色泽浑厚、贵气大方。屋内正靠后方为一架子床,床前为冰裂纹镂空的月洞门,显得空灵清幽。床后有熏笼、衣架、灯台、小几、箱柜、方凳等物,床南侧临窗为长案,上有笔墨纸砚等物,屋正中置一八仙桌,另有大插屏、梅瓶、香炉、盆栽等。六棱花窗上没有摆设,屋里也没有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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