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美玺眸中闪过了一丝痛惜,停顿了片刻终究是转过身子,紧紧地盯着沈长安,“我绝不会杀你!纵然你从此不再襄助于我,我也要你擦亮眼眸看到我登上至尊之位,我要你亲眼看到我治下的盛世河山!我会让你相信你最初的抉择本是最明智的!”
沈长安忽然有了一丝促狭——难道这一次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难道如今的自己还可以不再沾染乱世的血色吗?不,如今的他已经再也回不到那个只愿赵家安好,雍康无虞的赵墨阳了……
沈长安自嘲的笑了笑,没错,他认命了,这一次竟是真的不再后悔地决定认命了!甚至死心塌地地决定从此只认定这个人了……
看着转身欲去的慕美玺,沈长安忽然“噗通”跪倒在地,面上极是庄重地行了一个最是郑重的大礼,道:“君之胸襟,图霸小矣,当王天下!长安此生必将成为君之利刃,为君出鞘,用那出鞘寒光将这天下点亮!”重重叩首,俯于那人身前,从此货与帝王家,生死不计,永不后悔!
慕美玺有些惊喜地将人扶起,四目相对,于彼此眼中看清了最深处的自己!
慕美玺恭手还礼,躬身的那一刻仿若彼时莽苍,长夜未央皆不过眼前浮云,仿佛过往的剑刃出鞘,沥血淬火亦不过是沧海桑田。
沈长安起身对望时同样是一阵欣喜,甚至暗自立誓:今生愿为刃口锋芒,为君亲行四方,披满身尘云,只为平定天下,还君一个盛世江山!
“殿下,长安此生定当鞠躬尽瘁。”沈长安目中含着殷切,纵然明知此时说这些已是多余,却总想当着这人的面再许下些最真心的承诺。
“墨阳,我慕美玺此生决不负你!”慕美玺将微微躬身的人轻轻搀起,郑重道,“待我登上至尊之位,定向你敬起一盏酒,愿卿挥洒乾坤里……”
沈长安心头一怔,双眸终于泛开了泪光,对望中又是暗许一诺: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公如青山,我如松柏。粉身碎骨,永不相负!
……
沈长安转身时抬眸便见到了一直站在巨石之后的赵昱,他不知道父帅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那一声“墨阳”究竟有没有让人听清,此刻的他真的不知所措。
“赵帅。”沈长安低低唤了声,像极了一个犯错的孩子。
“那个墨衣的男子是何人?”赵昱并不看他,转身欲去。
“是……”沈长安拉住了赵昱,欲言又止。
“是何人?”赵昱忽然转过了身,死死抵在了沈长安身前,似有一种威逼胁迫的意思。
“是雍王殿下。”沈长安低首应道,不知怎的,时至如今,他还是无法在此人面前说出些许欺瞒的话语,又或者说是他从未想过要有所欺瞒。
“你辅助的竟会是他?”赵昱明显一愣,不过继而想起了那夜舟上的身影……他忽然明白了过来,末了也只叹了声“好手段”便转身又要离去。
沈长安心头一急,抬手便想拉住赵昱——没来由地不想让人离开,纵然不知如此挽留之后他二人又该如何相处,可就是不想让眼前这人说什么“好手段”……
“那日,你分明是属意了雍康,我本以为……”赵昱顿了顿,“沈长安,我为何从来都看不透你?”
第70章几段唏嘘几世欢(10)
沈长安微微一怔,他知道父帅说的是那次梁都一行,只是澧王后来的作为难道大家都没看见吗?是,那一次长安多少也有利用了父帅的意思,可父帅不也差点要了长安的命吗?长安究竟要如何做才能让父帅相信纵然看不透也决不会伤害父帅啊……
“你说过,若有幸得上苍眷顾誓必踏平雍康。”赵昱眼神有些复杂地看向了沈长安,看不懂又有哪些歹毒的计策将要施行,猜不着这人心底最深处的算谋。
“赵帅竟是又想说长安落井下石了?在下不知何德何能竟能让赵帅猜忌至此。”沈长安忽然松开了抓住赵昱衣袖的手,背过身去低首咽下了一口的酸涩滋味。
“长安,你待我赵家有恩,昱无以为报,只是……”赵昱忽然又换了一个口气,至于沈长安在听到了那自谦的“昱”字之后有些惊慌地转回了身,奈何没能细想却见赵昱眼中再次闪过了一丝狠戾——莫非父帅又想要长安死一次了?
“赵帅,在这个地方,你我都难料明日如何,若是想要长安的性命也请让长安将你送回康都,到时长安任你处置。”沈长安强忍了泪水看向赵昱,他不知道这样的话能否打动父帅,而父帅无论如何作答或许都无法改变长安与殿下为雍康布下的棋局,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想看看眼前这人的心到底还能有多硬……
赵昱看着眼前这个伏低做小的少年,心头忽的一痛——是啊,他们这些人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如何书写,也没有人会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未来;从他们投身军营之日起便是将生死置于脑后的了,只是如今英才四散的模样却是比死了更难熬,现今唯一可以做的也只有活好现下的每一日,毕竟他们活下来都是极其不易的!可是如今的自己又做了什么呢?为什么总是莫名地想要让沈长安死呢?再看向沈长安眼中忽然闪现出的那一丝泪光,他只觉得泪水中的意味让人莫名心酸,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过奇怪……
几声渐渐飘近的“赵帅”将赵昱唤回了现实中来,他抬眸向沈长安看去——却听人略作悲痛地问了一声“赵帅,雍康于你而言当真这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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