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善「嗯哼」一声,双手交握摆放在桌上,一副打算听我娓娓道来的架式,「说吧。」
我看了看他,思考须臾时间,才说:「我失忆了。」
何善挑眉,「失意?项丞那家伙够硬,敢和你分手,真不要命了。」
我想了一下子,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随即,我瞪了何善一眼,咬牙切齿道:「不是失意,是失忆,失、去、记、忆!」
闻言,何善「哦哦」两声,正色说:「我听你在屁。」
「我是说真的!」
他似乎了解了,点点头,对我说:「我是谁?」
「何善啊。」
「所以我说你在放屁。」他慎重地下了结论。
喂喂喂喂……
「这事有点难解释,总之,我失去了近期三年的记忆,不过从前的事,我还记得。」
「真的?」何善狐疑。
「废话。」翻翻白眼,我已经不想再和他搭话了。
「姑且相信你。」语毕,何善从抽屉内取出一本记事本,翻了几页,说:「这两天我陆续有接一、两个案子,有兴趣吗?」
「都行。」我向来对案子的困难度高低并不怎么挑剔,于律师来说,最重要也是唯一的一件事,那便是替个案打赢官司,争取他应有的权益。
蓦然地,项丞昨晚的话闪过脑海,我犹豫了好一阵子后,吶吶:「还是替我筛选一下好了。」
听我这么一说,何善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我在他眸里找到一丝兴味,我面露尴尬,解释说:「这回我回家一趟,我妈要我以后接案子须慎重些,说律师的任务是替社会边缘人讨回正义,后来想想我妈说的话也有道理,就答应她了。」
「哦哦哦,讨正义啊……」何善恶劣地拉长语调,那表情明显是不相信我的话。
我撇过了脸,恼羞成怒回道:「反正就是这样!」
「好好好好,我的大少爷,您说是就是,那,这些是我这几天接的案子,资料整理过了,你把档案拿回去看一遍,决定要接哪个案子再和我说一声。」他边说着,边从铁柜里抽出三个卷宗,迭在一块递给我。
我接过手,又和何善随意聊了几句后,便回自己的办公室内。
翻着卷宗,将这三件案子的官司仔仔细细瞧了一遍后,最后,我选了一件凶杀案件。
被告人是名惯窃,上礼拜被告物色了一间豪宅,案发当天,他趁着巷子内无人翻墙潜入院子里,而后藉由树木爬进屋内,据卷宗记载,当时被告经过书房时,猛然听到一声枪响,他推开轻掩的房门,赫然发现被害者躺在血泊当中,额头中枪处大量地淌着鲜血,房内空无一人,被告担心被当成凶手,赶紧跳窗离开,然他的行踪却被路口监视器拍了下来,最后警方破门而入,当场将之逮捕归案,目前正羁押在看守所当中。
其它两件是财务纠纷,依何善的能力,这种官司对他而言根本是轻而易举,因此我只挑了这起刑事案件,剩下全扔给了何善去处理。
打定主意后,我先把其余的卷宗还给何善,然后回办公室思考着要如何去搜集证据。
我调了这几年的类似案子,详细阅读。
中午匆匆吃完饭,我先到被告家里,被告双亲一见到我,彷佛将我当成救星似的,紧握我的手不放,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澄清被告是无辜,看着两位头发灰白的长辈激动跪着我面前,我的心脏一下子揪痛起来。
「伯父伯母,你们快起来……别这样……」我赶紧弯身拉起他们两老。
安抚了近三十分钟,他们的情绪才逐渐缓和下来。
被告母亲佝偻单薄的身子,端来一杯茶水招呼。
「伯母,不必麻烦了。」我推拒着。
「不,这是应该的,是应该的,柯律师你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忠仔他是无辜的,虽然我儿子不是什么好良民,但是……但是他绝不会去杀人啊!柯律师,拜托你,救救我儿子……」说到伤心处,她掩面哭泣,被告父亲一发不语的,脸色颓然,看上去似乎憔悴不少,这阵子他们为了被告的事大概已是身心俱疲。
「陈妈妈,我会接下这个案子,自然就是相信陈忠民是清白的。」我正色,表明自己的立场。
会接下这桩刑事案件并非偶然或心血来潮,翻阅卷宗时,发现了几项疑点,其一,裤告陈忠民为何刚好挑选此处行窃?其二,被害者坐拥亿万,屋内屋外自然是戒备森严,陈忠民大胆翻墙潜入,为何无人知晓若他是初次乍临,理当对屋内房间位置不清楚才是,可陈忠民却精确地由二楼爬树推窗而入,又恰巧精确地经过书房,然后刚好听见枪声……
这不是小说、更不是八点档连续剧,没道理有那么多巧合。
所以,诸多疑点足以显示,此案件其中必定有问题。
我并未将心里的疑虑告知陈父陈母,只是短暂说明自己是来协助陈忠民摆脱嫌疑,俩老点头表示只要对案情有帮助,他们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请问,案发前几天,陈先生的行踪如何?」我拿出小记事本及原子笔,作势做笔记。
陈母思考了几分钟,摇摇头,说:「没有,忠仔他都窝在家里打计算机,整日不出门。」
「这些话,你们有向警方或检察官说吗?」我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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