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在医院里一碰面,高远风看着秦进愣了足有半分钟,然后他皱着眉毛张开手臂给了秦进一个安慰性质的拥抱。
会好起来的。
高远风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秦进有点错愕,揉着鼻子道:“我没什么事儿,就是这几天有点睡不着觉。”
一听秦进的声音高远风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你这嗓子又是什么情况?”
秦进叹了口气:“高烧后遗症吧,大概。中药西药我全吃了,草珊瑚含片不离身,吃糖似的有空就含着,就是不见效。”
高远风想了想,道:“我今天没有手术,时间挺充裕的,先带你到复健室那头报个名,跟主治打声招呼,然后再去五官科转一圈,你这嗓子得好好看看。听说你唱歌不错,不能毁在这上头。”
知识就是力量,秦进在刘向华面前还能嘚瑟嘚瑟,到了高远风只有低头听话的份儿。
市医院的复健团队在全国都排的上号,名气大的也就意味着主治们不是一般的忙。高远风连插队带刷脸才把秦进排进去,主治看了眼检查报告和秦进目前的恢复情况,忍不住摇头,道:“韧带上的伤本来就不好养,你这手还明显有二次伤害的痕迹,恢复如常的可能性不高,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秦进点头说好,高远风看向他时,眼神里明显有叹息的痕迹。
去过了复健室,再去五官科时,已经是中午了,高远风极不要脸地又插了个队,把埋头啃麻辣烫的小医生从饭桌上扽了下来,让他先给秦进看个病。
小医生的顶头上司跟高远风是师兄弟,县官不如现管,小医生很是憋屈。
检查的时间不长,小医生隔着口罩对秦进道:“就是上火引起的,没什么大问题。戒酒戒辣,刺激性的食物都别吃,多喝水,吃点消炎药,家里没有的话跟高医生要,他家的医药储备比医院的医药库的丰富。”
小医生也是个嘴碎的,饭都吃不上了,还不忘抽空挤兑高远风一句。
秦进抿着嘴唇笑得很含蓄,高天使抄起挂在脖子上的听诊器对着小医生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子,小医生脸颊鼓鼓,抱着脑袋敢怒不敢言。
这一圈折腾下来,都快两点了,高远风抬手看了眼腕表,道:“我还有半个小时的空闲时间,走吧,带你感受一下市医院的大锅饭。”
高天使的厚脸皮显然不是一天修炼出来的,科室里横行无忌也就罢了,食堂里他也玩的转,哄着大师傅给他开了个小灶,荤素搭配点了四样菜,还得不放辣不放鸡精和葱姜,盐也要少量。
秦进趴在桌子上笑,道:“天使,你能全头全尾地在市医院混这么久,没让人操刀砍死,真是我佛保佑。”
高天使抡起听诊器砸他脑袋,道:“我他妈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那千金小姐似的娇贵嗓子!”
秦进唇边的笑容淡了一点:“你说过的,会好起来的。”
高远风抬手摸了摸秦进的脑袋:“好好照顾你自。”
他把自己照顾得很不好吗?
送走了高远风之后,秦进钻进卫生间里对着镜子龇牙咧嘴。
牙还是一样的白,个子还是一样的高,脸还是一样的好看。
为什么人人都觉得他过得不好?
秦进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当种种表情悉数退去,露出五官真正的样子时,秦进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是眼睛。
已经暗得一点光都没有了。
只剩一脉幽深和绝望的黑,沉着对某人刻骨的思念。
那个有点痞有点坏,笑起来满面阳光的秦进正在逐渐消失,逐渐成为回忆。
是长大了吗?
秦进隔着镜子抚摸自己的脸。
或者,用“苍老”这个词更合适。
我已经开始老了,在与你分别的那一天。
时间还早,秦进不想回家跟老爸老妈大眼瞪大眼地两看两尴尬,索性扫码了一辆共享单车,慢悠悠地闲逛。路过一家纹身店时,挂载店外的海报吸引了秦进的眼球。秦进跨坐在自行车上,单脚撑地,盯着海报看了好一会,然后锁好车,走进了那家纹身店。
两个小时后,秦进的手腕内侧多了个花体的黑色英文字母“z”,凯撒项圈改成的皮质手环盖在上面,谁都看不见,只有他自己晓得。
秦进抬起手腕,隔着手环吻住那个还带着血腥味的英文字母。
秦钊,我真的很想你。
回到家时,秦妈妈已经备好了晚饭,热气腾腾的一大桌子,明显是看着菜谱认真研究过的,也有了点“色香味”的意思。见秦进走进来,秦爸爸收了报纸,招呼他洗手吃饭,秦进在玄关处愣了一会,总觉得秦钊会从某个房间里走出来,问他又跑到哪儿去野了一身的土。
饭桌上,秦进斟酌着说出了准备退学重新高考的想法,秦爸爸吃饭的动作一顿,秦妈妈打了个圆场说你自己看着办吧,都是大人了。
自从秦钊离开后,秦进明显感觉到双亲对他的宽容度似乎高了很多,连一贯强势的秦妈妈都变得温和,对比鲜明得像是换了个人设。
秦进知道,秦妈妈是想找回以往其乐融融的样子,哪怕是个假象,她也希望能假得真一些。秦进能理解她的心态,也愿意配合,但是有些东西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掩盖过去的。
只要往坐到饭桌边上,他就忍不住会看向那个空出来的位置,那个原本属于秦钊的位置。有时候甚至会两眼无神对着发呆,久到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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