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每一秒都很漫长,呼吸之间,足以让人转过无数的念头。
东窗事发了。
心怀鬼胎的人此时的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里。
无论是宁王朱权还是谷王朱橞,此刻都意识到了事态严重,他们显然没有预料到,与他们的皇兄相比,自己简直就是废物。
可怕的沉默吞噬着朱权,他不安地看着殿外窗外透出来的人影,夜色之下,宛如隐藏了千军万马,无数刀斧手已经待命。
朱棣手捧经卷,阖目百~万\小!说。
御案上的茶盏已经凉了,冉冉灯影之下,朱棣的脸说不出的从容。
有人快步进来,来的乃是太监脱脱,脱脱尖细的声音在殿中回荡:“陛下,泰宁卫千户突兀良图谋不轨,夜间妄图擅自调兵离开驻地,东窗事发,已被卫中其他几位千户制止,突兀良得知大势已去,已经畏罪自刎而亡。”
朱棣放下经卷,举重若轻地问:“突兀了是哪个部族的人?”
“特特林部。”
朱棣叹口气道:“可惜啊,特特林好歹也有一千多口人,朕记得部族中的男人和女人都很忠厚,最善养马,在泰宁卫里也是善战出了名的,传旨下去,突兀良,弃尸荒野!特特林部的男人统统处死,不必留有活口,女人和孩子充入其他各部为奴,遴选该部十个孩子,阉割入宫听用。朕赐予该部的所有田庄以及关外所有划分给该部的草场,统统赏给其他各部。”
“遵旨。”脱脱没有任何表情,宛如木偶一般,磕了个头,匆匆而去。
殿中的肃杀之气已经弥漫开来。许多人也意识到东窗事发了,宁王脸色铁青,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溃,再也装不出任何镇定。朱橞咬着牙关,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完了。
其他几个牵涉此事的公侯。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陛下的种种手段,恐怖到了极点,这种冷酷无情的手段使人内心深处生出巨大的恐惧。
李景隆的脸色已是苍白如纸,本质上他就是个废物,而废物往往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了不起,也正因为这般废物似的野心膨胀,才让他铤而走险,而现在,他后悔了,后悔莫及。
他感觉自己的身子如筛糠一样的在抖动。抖动得很是厉害,双膝之间,一股腥黄的液体不自禁的流淌出来,引得身边的几个大臣侧目。
脸色铁青的他突然哇的一声滔滔大哭,这样的气氛之下,原本落针可闻,安静得不像话。可是突然传出这滔滔大哭之声,便如夜半三更听闻到婴儿夜啼,使这漫长的夜晚更添几分恐怖。
朱棣的目光如刀子一样落在了李景隆的身上,这眼神一如既往的犀利,使人不敢直视。
李景隆大叫,膝行而出,拼命叩头:“陛下,微臣……微臣要检举,微臣要检举,宁王朱权、谷王朱橞、程洲侯邓通……密谋造反。他们……他们勾结泰宁卫,勾结京营,妄图今夜子时起事,趁着南征,京师空虚。密使人在宫中放火,浑水摸鱼……陛下……他们妄图勾结微臣,微臣将计就计,不得已之下才附从他们,这才知道了他们的机密,微臣糊涂,微臣该死啊,请陛下看在往日恩情,看在臣父的面上网开一面,微臣愿意交代,愿意如实招来,陛下……微臣该死啊,陛下高抬贵手,微臣不愿死……微臣……微臣……”
轰……
所有人不再淡定了,谋反,居然是牵涉到谋反。
而且连谋反都如此的逗比。所有人哭笑不得地看着李景隆,看着这位国公爷的丑态,甚至一些三朝老臣,那些见识过岐阳王李文忠风采的人,此时再看李景隆,有一种绝佳的讽刺。
李景隆哭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撕心裂肺的求饶,哪里还有一丁点国公的样子。
只是几个被他点名的人,无论是朱权还是朱橞,此时的脑子都是嗡嗡作响,完了!
朱棣冷笑,霍然而起,声音冷漠无比:“现在才肯说了吗?你们以为,你们就算不说,朕就不知道?你们以为朕让杨士奇诵读那《季礼让国》是玩笑?你们以为朕是瞎子,是聋子?”
他厉声大喝:“朱权、朱橞,你们出来!”
群臣面色惨然,目光纷纷落在了两个亲王的身上。
朱权闭上了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此时的他,怕至多也只能发出一句竖子不足与谋的感叹。
至于朱橞,则比朱权要显得坚强得多,冷笑连连,愤恨的看了那皇兄一眼,露出一副不屑之色。
朱棣眯着眼,看着这两个弟弟,眼眸中没有流露出杀机,而是一种露骨的蔑视。
“现在,你们有什么话要说,是求饶,还是求死?”
朱权万念俱焚,道:“臣弟求死。”
朱棣的目光落在朱橞的身上,道:“你呢?大逆不道如斯,你可曾有悔意吗?”
朱橞笑了:“如何求饶,又如何求死?朱棣,你自称靖难,可是和我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分别,我是大逆不道,你弑君篡位,莫非就不是大逆不道?你能做的事,为何我做不得?你是太祖的儿子,我也是太祖的血脉,这天下本就不该是你的,就凭你也配说出大逆不道四字吗?你要杀便杀,悉听尊便!”
朱橞倒是硬气。
朱棣已是勃然大怒,他眼睛通红,一步步走下金殿,厉声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朕成,即是天命所归,即是天子!”
朱橞冷笑道:“杀戮自己的侄儿,就算成事,也不过是沐猴而冠而已!”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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