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珉求奶奶把这只小鸭子送给他,老太太为难了半天,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高珉给小鸭子起了个名字叫丫丫,他捧着小鸭子转了个圈,嘴里喃喃,丫丫,丫丫。
奶奶问他你叫什么呢?
他说他给小鸭子起的名字。
奶奶纳闷,“一只小畜生养着就养着嘛,起什么名字呢?”
高珉回答,“起的,这样它就不是只普通的鸭子了,再说了我们丫丫怎么是小畜生呢,它明明是只小qín_shòu嘛!”
“那它不是普通的鸭子了它是什么啊?”奶奶又问。
“高丫丫,它是我们高家的鸭子了!”
说罢祖孙二人哈哈大笑。
那会儿是六月,初夏的日子,夕阳的余晖洒在高珉的身上,他的眉眼弯弯不见阴霾。
王玉兰女士摸摸小腿上被母鸭叼出来的伤口欣慰地想孙孙高兴就好。
第6章
养鸭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不比高珉想的容易,他有什么经验呢?所以养鸭重任最后还是落在了王玉兰女士身上。
王玉兰女士翻箱倒柜把高强高智小时候洗澡用的澡盆翻了出来,一边冲洗一边赞叹,毛主席时代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就是结实。洗完了装满水,就成了丫丫的泳池。
丫丫还太小又早早被带离了母亲身边,根本不会凫水,被放进装满水的澡盆扑腾几下就沉底了,高珉手忙脚乱地把它捞出来,丫丫抖抖绒毛,用自己的小扁嘴叨了高珉几下以示不满。高珉吸取经验教训,把盆里的水倒得只剩浅浅一层底再把丫丫放进去,丫丫撒着翅膀在里面玩了个欢。
白日里高珉背着竹筐、竹筐里放着丫丫就出去了。随便找个山坡,把丫丫放在上面,让它在草丛里撒欢,高珉就仰躺着数数云、吹吹风、看看小叔给自己带的书,完了再打个盹儿,醒来摘些苜蓿和蒲公英,在高高的草丛里寻找丫丫黄色的身影带着丫丫回家吃饭去了。
到了夜里就把丫丫放到枕头边,共同入梦。丫丫俨然把这当成习惯,即使后来绒毛褪尽长成了大白鸭也上床睡觉。高珉外出求学它就往奶奶房里跑,王玉兰女士怎么可能让它上床呢,它就卧在王玉兰女士的鞋上。王玉兰女士连着几天踏着叫鸭毛捂得暖暖的鞋,心软了,到底是孙孙养大的老高家的鸭啊,丫丫于是乎顺利地睡到了王玉兰女士的枕边。
后来的日子里,一直是丫丫陪着王玉兰。天气好的时候,一人一鸭相伴晒太阳,丫丫在它的澡盆里转圈,王玉兰女士就搬着个小板凳坐到它旁边给高珉纳鞋垫。高珉放假了要回家,王玉兰女士就抱着丫丫,一个踮起小脚、一个支着鸭脖早早地在村头的大槐树下等,不管高珉怎么说,假期里他一定会看到这一双眺望的身影。有些时候天气不好也不坏、离高珉的假期也很远,王玉兰就只是单纯地靠着门槛想高珉,丫丫也要凑过去蹭蹭王玉兰的小腿,告诉她,它也在想他。
丫丫作为一只鸭、一只“qín_shòu”,在老高家活到十岁。被高智雇来照顾王玉兰的高大婶推开房门,看见一人一鸭睡得安详,再没有醒来。
下午两点,一天中最闷热的时候。老式的风扇吊在头顶,“嗡嗡嗡”一圈一圈地转着,扇出些闷热的风搅得人更加燥热。讲台上的物理老师用他那极富磁性的声音讲着电与磁,下面的同学,决定上文科的就倒头呼呼大睡,还想在理科挣扎的也不乏“小鸡捣米”者,教室里除了讲课声就只有“刷刷刷”记笔记的声音。这是2003年的6月,高珉到了高一的尾巴,来到澄江也已经一年了。
高珉偷偷从桌洞里掏出小灵通看了一眼塞回去,忙又跟着老师的节奏记起了笔记。
澄江市实验中学的寄宿生要在教室内上晚自习,在最后一节课和晚自习之间,有一个小时的用餐时间。高珉在操场的围墙里,等到了从天而降的赵深。
高珉陷入了恋爱,被赵深强硬地、不容置疑地拉进了恋爱。除了对象的性别都是男性外,这就是一场再普通不过含恶俗的相遇、莫名的悸动与纠结和勇敢的牵手。
高珉和赵深相隔两三步一前一后的走着,高珉垂着脑袋看地,赵深看高珉的后脑勺,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全是诸如今天午饭的土豆烧鸡师傅手一抖多掉了几块肉下来、数学老师发飙了多发了几张卷子这样的琐事。说了一会儿,就快走到小树林边上了,赵深拉住了还在埋头向前的高珉,高珉转过头对上赵深的眼,两个人又沉默地往回走,这一回赵深牵着高珉的手。回到小树林深处,高珉无奈地任他把自己压在墙上。自从这学期开学两人确定关系,好像每一次的会面都会变成这样的情况。头顶的阴影越来越近,高珉垂眼,下颌却轻轻扬起,迎了上去。一开始只是很简单的唇与唇的轻触,相触然后分开,再看向对方,颊上都染上了蔷薇色的薄红,然后舌也参与了进来,高珉张开了嘴任赵深的舌滑进来,无处安放的手也被赵深牵着搭在腰上,少年人劲瘦的腰。赵深勾着那舌嗦了嗦,狎昵地问怀中的少年,教导主任没准就在外面,怕不怕。才不怕呢,少年揪着赵深的领子,又把自己送了上去。
高珉并不是一个很勇敢的人,但和赵深一起他只怕过一次。
赵深在和父亲的抗战中获得了胜利,不用再硬着头皮去考高中,但他还是去了补习班。下了课高珉被他拉着跑到了一辆摩托前,赵深扔给他一个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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