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忙了,要学习药圣家的诸多书籍,中医博大精深,光是药材的名字和药性,就足够他头疼很久了,更不用说没种药的相生相克了。靖峰最近在和书院的护院学习腿脚功夫,林如浅看着有趣,也跟着学,每天扎马步就是半个时辰。还要加上他需要背下来的《四书》。
靖峰又是个呆不住的性子,后山现在都成了他的后花园。整天跟个野孩子一样,漫天遍野的跑着,还常常抓来陷阱中的兔子给林如浅加餐。
渐渐的,林如浅也就习惯了。他能在书院的小书楼里面呆上小半天,看书发呆想想未来,然后黄昏的时候,等着玩累了的靖峰接他回去。
这一天,他总是觉得不舒服,右眼皮一直在跳,整个人也有些不大精神。
夫子问他是怎么了,他只说是有些着凉,过会儿从靖峰那里抓点草药就好了。
最近晚上常常有夜雨,天气凉爽,林如浅这么说,夫子也就想通了,没有过多在意,还准他早些回去休息。
这时候住所里面一定是没有人的,他们住的地方有些偏僻,就靖峰和他两个人,加上门前的那棵树,就更加显得孤单了。林如浅是不想回楼。
小书楼里面有一个老头子在负责打扫书籍的灰尘,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见,背脊弯弯的,年纪太大了,头发都全白了,精神却还很好。
林如浅才把一本《浅解》看完,正愁没有什么想看的书,就凑近他。
“老大爷,您累不?要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林如浅笑着问他,“我在这里看见您好多次了,您一直在这里?”
正在用鸡毛掸子给一本古旧的书籍除灰的老大爷看也没有看他,只是专注在他枯树树皮般的手上拿着的东西。
林如浅觉得没趣,踮了踮脚尖。
毕竟没有什么交集,这么贸贸然的上去了,吃个冷脸,也是应该的。而且他脸皮没那么厚,人家都没听见了,他也再说不出第二遍打招呼的话来。
“看完了你手上那本,就去看看西边的《杂花心集》。”老大爷终于开口,声音粗陋,猛地一听有些可怖,“才多大一点年纪,就钻进了当官的心思里面,如何成得了大气?……你们山长也越加过分了!急于功利!”
林如浅惊诧的看着他,“我……我没……”
老大爷终于正视他,真的只有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毫无光泽,惨白惨白的,林如浅要是心理素质低一点,当场要被吓得尖叫起来。
“你的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孩童该有的纯净。”他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林如浅笑容有点僵,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本来就不是什么小孩子,还装什么天真无邪,装也装不像啊,再说了,山长和夫子们都是按照要培养出一个王侯将相的标准在要求着他,每天教的东西,课后辅导的内容,一直灌输的也是如何钻营上位,能纯洁才怪。
但是他没有解释,也没有那个必要。
老大爷把手里面的书本放下,“你这小孩子倒也好玩。见到我也不怕,胆子不小!来,你之前不是才看了《浅解》吗?你来跟我说说,这本花费了书院整整三代人写出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狗屁!?”
《浅解》是一本整个书院都喜爱的书,它把《四书》的必考点列出来,再加上各式各样的立场解析,简直就是科举考试时候的小抄必备。因为是三位山长的心血之作,所以称得上是白鹿书院的镇山之宝。
有些书院也对这本书踹之以鼻就是了。比如隔壁的庆辉。
林如浅听他这么问,心里就有点七上八下,听着老头的口气,倒像是庆辉的人一样,他摸不准该怎么回答。
“你说便是了,我又不能将你如何。”老大爷不耐烦道。
林如浅酝酿了一下,“《浅解》有很多地方都不是那么的完善,每个人有每个人对《四书》的理解,圣人的话,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意思,不能一概而论。如若全部参照《浅解》,也就没有《四书》里面的那个精髓了。”顿了顿,他又说,“便是科举的时候,主考官员们都是从这本书里面得到的官职,他们也是不耐看这些标准答案的。”
“标准答案?啊?是了,这些人为这本书受了小半辈子的折磨,到头来,只是你眼里的标准答案,哈哈,说的好说得对!”
看吧,他就知道这老头子一定不是白露书院正牌出身的人。
老大爷又说,“你小小年纪,就能悟出这些来,怪不得他对你另眼相看。”
他顶着个正太的皮囊,可芯是成年人,见解远大一些才是正常的。要是真的像小孩子一样说出一些幼稚的话来,他自己都受不了。
“承蒙山长和夫子厚爱。”林如浅笑了一下。
老大爷用他皱巴巴的手摸了摸林如浅的头,他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这么喜欢摸他的头?长得高一点了不起了吗?!欺负他个子矮啊!?
“你很好,以后为官做宰了,一定要记得,万事以民生为重。这些百姓的性命,不是捏在皇帝的手里,而是你们这些官员的手里。你的一言一行,都要做到无愧于心。万万不要等到自己年老体衰,再也做不了任何的时候的事情,再去追悔过去没有善待百姓,那时候就已经太晚了,知道吗?”
林如浅愣愣的点头。
这就是“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意思吗?
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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