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记在了心中。
“神……”筱满惊讶吐出一个字。
后面的话语不及道完,又有人凭空出现,她顾忌旁人,闭口不再说下去。
来人与这被扔进来的“怪人”画风迥然不同,恶斗之中衣衫分毫没有凌乱,面容之上神色泰然,若是放到现代,俨然就是一副气质型男自在无拘的模样。
白衣白鞋,慢悠悠走近了两步,这人手中烟杆缓缓敲击手心,眼角笑容清寒且残忍,仿佛下一秒就将取人性命。
“怪人”看起来有伤在身,望向这人的目光十足狠戾,充满了恨意,下意识却难掩畏惧,随着眼前人靠近的脚步,捂着胸口向后挪动躲避。
离得并不太远的陈子靳渐渐意识到了。
尽管这二楼之上没有其他茶客,但这两位忽然出现在此之人似乎都没把心思放到他的身上,甚至可以说,这场触目闹剧里压根儿就没有他的戏份。
想着,陈子靳便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渐渐放松了一些。
“我不会告诉你的,你杀了我吧……”受伤那人咬牙切齿道。
“没错,我是要杀了你,”白衣男子盈盈笑道,轻偏头,一副不甚所谓的表情,道,“我的习惯是,你没有在我规定的时间里给出答案,那么就算是现在想给,也来不及了,我都会杀了你。”
不是说给他听的话,陈子靳却瞳孔猛瞪,忽地转眼,将所有目光与心思尽数放到这人身上去。
——不,这怎么可能。
这个人又不是宋豫,怎么会说出他曾经讲过的话。
这一定只是巧合……
那样的星眉剑目,那样正气凛然的相貌,怎么会是他记忆里的宋豫……
——可偏偏那份异样的熟悉感,再度毫不遮掩地扑面而来。
“宋豫……?”陈子靳试探着唤一声。
那人缓缓转过头来,一寸一寸,激出他汹涌心跳。
可接下来含笑的话语却令他失望。
那人开口:“叫我?这位小兄弟,你恐怕是认错人了吧?在下……”半分的松懈,都是在为敌人提供可趁之机,受伤“怪人”借他说话时机,迅速自袖中洒出一片细碎暗针,自地翻身而已,跳出阳台,一眨眼便消失在楼下人群之中。
白衣人烟杆在指间一转,将暗器挥落至足下,转身赶至破损阳台处,已找不到方才那人。
陈子靳不知他二人谁善谁恶,因此不知自己无意中为那人制造了逃脱机会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只好将一句“抱歉”憋在嘴里没有说。
那人却分毫没有显得计较,依旧笑着,说道:“罢了,迟早再捉回来。”话落才转过身来,向着陈子靳二人走近。
筱满察觉不到敌意,但警惕依旧,只因她认得方才那位“怪人”,从服饰来看,多半是神驭中人无误。眼下落梅堡与神驭同仇敌忾,筱满自然便对这位白衣人放不下心了,因而虽收回匕首往一侧退开了半步,却始终紧张防御着,不肯松懈一毫。
陈子靳没想那么多,只看着来人行近,待他至身前时,下意识便将一开始就自脑间浮出的二字说出口道:“是你。”
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就在小半个时辰前,两人在街道上擦肩而过。
白外洒脱随性,待他不像是陌生人那般,而是颔首,耐人寻味道:“是我。”
陈子靳心中又是一动。
正欲再问什么,眼前人却无比自熟,主动报上家门来了,道:“在下余相,是武林盟之人。”
方一听着姓名时,陈子靳不可说是没有失望,但他刚起了些灰心,便又听见了“武林盟”三字,仿佛是关键线索送至手边,双眸一亮,热切回应起来,道:“余公子,在下……”顿了顿,想着对方是武林盟内之人,多半万分排斥被视为黑道的落梅堡,改口便换了个名字,接着这般自我介绍道:“在下张锐,一介闲人……方才之事,究竟发生了什么,不知如此问来是否唐突?”
陈子靳努力学着古人讲话,只想着古人清高,若不装得彬彬有礼,满腹文墨,恐怕眼前这位满脸都显露着不同凡响的高逼格之人根本不愿搭理自己。脑中为这样的问题微微紧张着,哪还顾得上分辨自己说出口的话顺不顺畅,听着别不别扭。
所幸余相似乎完全没介怀什么,也不嫌他唐突,颔了颔首简单解释道:“奉盟主之令追查一事的真相,方才那人隶属一个教派组织,此教派之人,武林盟皆不会放过。”
“这个教派是‘神驭’?”陈子靳问得直白。
余相似笑非笑地点点头。
陈子靳不动声色蹙一蹙眉,心中情绪复杂,不知如何分析应对。
他骨子里是个警察,总认为邪不胜正,自然会认为似神驭这般的邪教终有一日当受制于正道手中。然而另一方面,他并没有忘记眼下自己的处境,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懂得很,如今神驭多少算是落梅堡的依靠,如果神驭遭灭,落梅堡若是陷入险境,他这位少堡主多半也会受到牵连,被“赶尽杀绝”……如果这样的结局来得太快,那他要如何才能找到宋豫?
思来想去太过扰心,陈子靳索性暂且掩饰下,面色平静地抛出另一个问题,说道:“我听余公子话里的语句,提到了武林盟的盟主,可是指宋盟主?”
“当然是宋盟主,宋豫,”余相唇边弧度愈深,拇指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烟杆杆身,话语声极轻,成功遮掩住了夹带在其中的清浅笑声,道,“原来张公子也对宋盟主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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