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笼头下冲去手上的肥皂沫并擦干,迟疑地走到门前问是谁啊,已经这么晚了。
门上“咚咚”敲了几下,共事一年多的同事柳医生柳锦直着嗓子大无畏地说:“徐,徐医生,我搬来你这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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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医生,大飞他打鼾吵得我睡不着。”
徐白默看了一眼不知何时被拿进屋的行李箱,再顺势扫到那个一进门就已经大大咧咧地躺在另一张空床铺上的男人身上,没有说话。单就着敞开着门的情境下,409房内的两人能清楚地听见408的陈飞正亲密地与他妻子煲电话粥,一口一个亲爱的直酥进骨子里。
“徐医生,大飞一贯打鼾声很大的,我以前被他烦过。”
徐白默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问了一句:“柳医生,你先前这么长时间去干什么了?”
进房间后到现在,我洗了个澡、理好了行李、衣服浸泡了一刻钟,前前后后时间加起来近一个半小时,为何你柳锦还是一副来时模样就连行李箱都没打开过似的?最起码应该洗了把澡、打着哈欠外加满脸不爽的表情来敲我这道门,才比较符合你现在提出的投奔于我这儿列举出的“睡不着”、“被吵醒”之类的理由吧。
赖在床铺上不肯起,柳锦的脸蒙在枕头中听上去闷闷的:“今天真累死我了,动不了了。”
还是叹了口气,徐白默走去把房门关好,声音绕了几个弯传到柳锦这儿:“累的确是挺累的,但不管怎样,先去洗澡吧,出了一身汗不洗会发痒生皮肤病的。你知道我喜欢干净些的,汗臭味……”
话还没讲完,里间一阵“乒乒乓乓”翻东西的噪声,徐白默只觉眼前一晃,原本嚷着累死完全动不了的人旋风般光着脚冲进浴室,并“咔嚓”一记上了锁。
啊,原来你还是动得了的。
混合着莲蓬头的水流声,陈飞结束了通话站在门外喊柳锦的名字,徐白默刚想开门询问情况,某个占据徐白默房间浴室的不速之客尖着嗓子抢先回了句别睬他。门外顿时没了声响,不一会儿陈飞道了声徐医生晚安就独自回房了。
徐白默在门前站了一会儿,走回里间哭笑不得看着满地乱扔的柳锦所有物,最终还是弯下腰替他一件一件整理到柜子上排列整齐。
恩,明天早上九点在x大楼开会,记着要带好相关资料。然后……啊,对,开会开到十一点半,午餐是对方提供的,貌似是自助,反正不用操心……
“接着下午两点在y楼有著名学者讲座,我们可以搭主办方的大巴一同过去。”
突然闯入的人声害徐白默一惊,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滑下几寸,手里的黑色墨水抖出一条曲线,活像只蚯蚓般分割了整个纸张。柳锦见状嘿得一笑,夺过钢笔,自己替徐白默划了断句重新写。
裹着浴袍清爽出镜的柳锦脸贴得极近,相距坐在柜子前的徐白默脸颊约摸一指,且先不提那声如同在耳廓边炸开的轻笑,洗浴后特有的潮湿感袭面而来,仿佛摆弄玩耍着汗毛随即带来轻微的瘙痒感,之后甚至直接渗透进毛孔、渗进血管,合着沐浴露的乳香味直窜入徐白默鼻腔横冲直撞,激起皮肤上一层颤栗。
尚未干透的头发尖滴下一滴水珠,落在纸面迸裂开来晕开了原先的字迹。柳锦的一声惊呼终于唤回了徐白默的意识,他有些害羞于先前的失态忙扶正眼镜仔细辨认。一旁的柳锦已跳开一尺远道歉:“徐医生对不起……”
柳锦本以为性子如徐白默定会像往常一样指责自己做事顾东不顾西,即便饶过了自己也会换张纸重新誊写行程,毕竟这划开的黑色水迹过于丑陋,实在叫人见着不怎么舒服。对方却出人意料地只说了声下次注意,又在下面空隙处重新注明了一遍,接着继续誊写下面的时间表。
柳锦又嘻嘻哈哈地凑过来看,那股香味再次飘来,徐白默暗暗鼻子吸上一口手中的笔没停:“柳医生是自己带的沐浴露麽?似乎宾馆配置的那种不是这股味道。”
“恩,我从小就用这牌子,用得顺手这次也带来了。”
翻过一页纸,徐白默推了推眼镜:“似乎和平时的香水味道区别还挺大的,真没想到柳医生还会喜欢这种味道……”
“也算不上喜欢吧,”柳锦直起身抬起手臂左右闻了又闻,一脸迷茫相,“我怎么一点都没闻到?过了这么长时间味道明明应该已经散了呀,原本就很淡……咦,莫非徐医生你讨厌这味道?”
“不,很好,我很喜欢。”终于结束了行程核对誊写,徐白默除下眼镜放回盒子中,仰起的脸上淡淡有笑意,一时之间没醒转过来的柳锦只是傻傻地盯着瞧,浴袍后背被水珠弄湿了一大片。徐白默又是微微一笑,从浴室替他拿来了干毛巾示意他快把头发擦干,自己则去把那洗了一半被柳锦到来而打断的衣物继续洗完。
柳锦傻愣愣接过毛巾擦头发,从上至下再往上,待到干毛巾变作湿毛巾,徐白默也收拾干净走回床铺这儿准备睡了,坐在对面床沿边的年轻男人随手拿了本杂志挡住脸:“那啥,我说徐医生……我问个问题,你别生气……徐白默你和那个阿维是不是,咳,那关系?”
弯着腰背对着发问者,徐白默本正卷起被褥的手一松,被褥边又重新铺平。人没有转过身,更别想从那双几乎总是平静无波的眸子中读出些什么。不断从杂志边缘偷瞄其反应的柳锦手心里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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