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谢非是抚摸的动作一顿,目光变得越发幽深,突然凑过去吻住他的嘴唇。
慕枕流眨了眨眼睛,嘴唇微微开启,任由吞噬般的热气扑入。
两人的动静虽小,架不住方横斜武功高。他耳朵动了动,有些尴尬地跳下了车,跟在马车后面慢悠悠地走。等马车到天机府门口停下,他也刚好“走”过来。
谢非是拉着慕枕流下车。
方横斜捧着一个油纸包,气定神闲地说:“看到一家卖糖炒栗子的,顺手带了一包回来。”
慕枕流脸微微一红。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就能明白。
慕枕流沐浴更衣,收拾妥当去见方横斜,一出门就看到谢非是像怨妇一样堵在门口。
“有什么是你们说得我听不得的?”他瞪着慕枕流。
慕枕流道:“我回来再说与你听。”
谢非是道:“何必这么麻烦?让我一起坐着,不就能从头听到尾了?”
慕枕流笑而不语。
谢非是叹了口气,不甘心地抱了抱他,又似不够,亲了亲他的额头,抬起他的下巴:“不管结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选择随我去逍遥岛。”
慕枕流垂下眸光,沉吟片刻,轻轻地点了下头,微笑道:“好。”
谢非是跟着笑了笑,目光随着他走到长廊尽头,等身影消失,笑容才垮下来。慕枕流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他怎么会看不出慕枕流心不在焉的敷衍?可是,那些话他不能问也不敢问,就怕一问出来,连眼前美好的表象都维持不住。
向左向右的抉择已经退无可退的时刻,已经不能在往前了,可是有些决定又岂是那么容易下的。
他体内的真气突然翻腾了一下。
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他学的是逍遥岛的的逍遥心经,讲究的是随心而为,这些日子的烦躁和踌躇让他刚上一层楼的心境有崩裂之兆,一旦心境破了,自己的修为不但会大不如前,还永无再进之日。
谢非是望着空荡荡的走廊,一拳打在廊柱上,廊柱崩了一块。
文思思路过,见到此状,笑眯眯地摇摇扇子:“我懂我懂,记逍遥岛的账上。岛主慢慢敲,不打扰了。我去疏散其他人。”
谢非是:“……”
挂在凉亭檐角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落叶随着清风顺着河水一阵阵地吹来。
方横斜抬手拂开正要落入杯中的叶子,拎起炉子上的茶壶,为慕枕流和自己各斟了一杯:“用去年荷叶上的露水煮的大麦茶,这麦子是进贡的麦子,不同寻常,炒熟之后带着蜂蜜般的甜香。”
慕枕流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啜了一口。
“如何?”
“麦香扑鼻。”
“没有荷香和甜味?”
慕枕流又啜了一口,摇摇头。
方横斜笑道:“我一共请六个人品过这大麦茶,你是第二个说没有品出荷香甜味的人。第一个是师兄。其实,煮茶的水是再普通不过的井水,大麦也是普通的大麦。有时候,坚持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慕枕流道:“若是不坚持,又如何能看到真相呢?”他相信方横斜绝不会告诉另外五个人,这大麦茶并没有荷香甜味。
方横斜苦笑道:“听到你的答案时,我就知道要说服你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为外物所迷,不为言语所惑,你与师兄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慕枕流愣了下,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
方横斜道:“记得上次聊天才说了一半就匆匆辞别,意犹未尽倒也罢了,师嫂的那一句话却让我辗转至今。”
慕枕流想了想道:“让不适当的人不做不适当的事?”
方横斜道:“师嫂以为怎么样才能让不适当的人不做不适当的事?”
慕枕流不假思索道:“律法。”
“可是律法是死物,需要人来执行。”
“那就要方府主说的那样,让适当的人来做适当的事。”
“如何才能让适当的人做适当的事?”
慕枕流道:“家父曾写过一些律法书,其中包含了选举贤能……”
方横斜点头道:“一共一百零七册,包罗万象,细致入微。”
慕枕流惊讶道:“府主如何得知?”
方横斜道:“沈大人生前所赠。”
慕枕流愣了愣,突然明白了沈正和的用心。尽管沈正和的注下错了,却为自己重新下了一注。不管沈正和是知道了自己和谢非是的关系才做出如此决定,还是对形势的判断,这次他下的是方横斜。
他微微激动:“你愿意推行?”
方横斜微笑道:“师嫂以为今上会否认同《帝律》?”
慕枕流目光灼灼:“不会,你当如何?”
方横斜反问道:“我是臣,他是君,能如何?”
慕枕流道:“帝弱而强臣环伺,正是《帝律》施行的最佳时机!”
方横斜道:“与其与虎谋皮,何不等明君治世,大展抱负?”
慕枕流道:“盛世太平,民心所向。君主大权在握,雄心勃勃,真的愿意受律法掣肘?”
方横斜不经意地皱了皱眉。
慕枕流道:“明君治世,贤臣当道,以人治人,律法不显。昏君误国,奸臣勾结,唯有以法辖权,以律制霸,方能保江山安宁。古语有云‘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黎民的期许如此微薄,难道还真要将万万人如此微薄的希望完全寄托于一人之圣明与否?为何不能以法制君,依法治国,使江山万年太平,百姓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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