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以前所谓佩服云云,都是屁话。直到最近玄天门势如破竹,换了一个门主之后快刀阔斧,上上下下整治了个遍,才让他刮目相看,一查才知新门主竟也是雷旋的亲传弟子,他才知道他是真正不容小?。如此大敌,他当然不会就此放过。
取了刀碗,君少宜一刀横割在雷旋的腕上。那刀竟然还面熟的很。雷旋不禁笑了笑,这不是那“定情信物”么?
那一刀深及见肉,但是因他瘦得只剩青筋,割了之后,连手筋都翻了出来,鲜血汩汩流出。大概流了有半碗血,流势就变慢了,只是微微渗血,伤口处像一只被切开的胭脂桃子。雷旋的眼前已经变得模糊,手慢慢垂了下来。
如此割了数日,君少宜每日过来,割完便走,也不多说。雷旋失血过多,每天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日子,数数手腕上的伤口,已经是十几道了。那铁索早已除去,但他也是动不了。自己也知道,没有多少时辰了。
每日里大半时间都在昏迷,他也不知道君少宜什么时候过来,每次都是强打精神,但每次又是昏昏睡去。
今日不知如何,醒过来居然看到君少宜站在一旁,他不由得欣喜若狂,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尽管君少宜依然是冷冷的,他也十分高兴。两个人的表情一个过于热烈,一个又过于冷漠,有些诡异的气息在隐隐流动着。
君少宜淡淡说道:“今天来是想告诉你,秦芝已经不需要你的血了,你要是像往常一样昏迷,岂非更好一些?”
雷旋垂下头笑了笑:“今天是我的死期,是么?”
君少宜心中一懔,道:“不错。”
“无妨,能见到你还是好的。少宜,你虽骗我立下一生一世的诺言,但是我死了,就不必守这个约定了。少宜,你聪明绝世,我这样被你玩弄,居然还一点悔意都没有。你知道么?如果再来一次,我愿意再给你骗一次,只可惜,你是不愿再骗我的了。”他脸上现出一种奇特的笑意,“但是你却无法忘记我,不是么?这血明明是可以让别人来取的,但你每次都自己来,是为了想见我吧。”
“胡说!”君少宜脸色顿时铁青。
雷旋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比你大了十岁,怎么会看不出?老迈也有一点好处的。那张琴还合用么?我知道你会喜欢。虽然是无弦,可是陶潜也说,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无弦亦有养心之用……”他说得很慢,可是君少宜脸色都变了,跳了起来,像一道剑光似的闪出去,旋即回来,手中已拿着那琴,狠狠摔在地上,顿时断成两截。“什么东西,我才不要!”
君少宜似乎没有想到,那琴这么快便取了来,定然是近在身旁。他对那琴的喜爱可想而知。
雷旋转头看着地上的碎琴。龙池凤沼,各异一处,那是再也无法修复的,他渐渐敛去了笑意。
他错了。原以为君少宜会幡然醒悟,但却忘记他那么骄傲,怎么会容忍别人剥出内心连自己都竭力避免的隐伤?可惜他做完这一张琴后目力已弱,就算有一样的材质,他也做不好一样的好琴了。
他强笑着问道:“少宜,你这么生气,那是因为爱着我的缘故,是么?”在那个朝代夫妻说的是情义,只有妾侍才说的是爱,他这样问,已自觉是极其yín_jiàn。
君少宜冷笑道:“你发什么春秋大梦?”忽然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厉声喝道:“来人,给我拖出去,埋了!”
都快死了,也不肯安慰一句。雷旋叹息着笑起来,益显出干裂苍白的唇色。他总算明白,就算不能忘记他,那也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忘记。或许少宜也是这样想吧。他假戏真做,对他自己而言,也是一件耻辱之事,说不准三两天就忘记还有雷旋这个人。
阴若寒走进来,向君少宜躬身为礼,也不说话,将雷旋从床上慢慢拖了下来。君少宜看也不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阴若寒将他从后院拖出去时没有人看见。妓院的后面极其荒凉,像是天生的坟地。大概里面也埋了不少人,却连一个墓碑也没有,都是无主的孤魂吧。他原想死后还有个烧纸的,看来是不会有了。小沐怎么会知道他死在这里。
阴若寒将他拖到了很远的地方才停下来。
今晚的月色十分明亮,像那晚游湖时候。他的生命早该结束,无端多出这些许的快乐日子,虽然也是假的,但已经习惯了,而且幸好真的已经快全部结束了。
能葬在这洞庭湖边也算是一桩美事。
树的影子扭曲着,像是江底漫游的荇菜水藻,他依稀记得那冰冷的感觉。风声不大,但又没有什么其它声音,只听得见树叶低低的凄厉的叫声。雷旋躺在泥地上,心中很平静,看着天上蓝墨的夜空。未到满月,惨白的颜色,即使闭上眼睛,也看得见它留在眼帘上的余影,像一滴眼泪。
听着远处依稀的敲更声,已经是子夜时分,他在内室毫无所觉,出来才知道。于是忽然便想起幼时诵读的古诗来:
人言欢覆情,我自未尝见。三更开门去,乃知子夜变。
正是已值变夜之时。
阴若寒在挖坑,动作很慢。雷旋看得见泥土飞起来,落在身边的土堆上。
原来是这样死的。雷旋想着,并不觉得害怕。他身上穿的衣服不多,只有一件单衣,身体的肌肉早已经冻得僵硬,不像自己的,倒像是先行成了尸块。那个小小的香囊还在,但已经变得冰冷--神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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