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积业不深、天刑不会被动降临,这也许是件好事,意味着郁垒和神荼有更长的时间去修炼,神通法力更为精深。但是他们迟迟迈不过那最后一步,未能主动迎来天刑,就很耐人寻味了。
修行势如登天,有时候看似就差那么一点点,却有可能永远就是过不去。郁垒和神荼差在哪里,可能就是心中无愿或者无底。他们早年就认识轩辕,当然清楚真仙境界,但却不太希望前往列位天帝所开辟的帝乡神土,别处且不说了,哪怕是北冥仙界所在,也并不适志。
至于无边玄妙方广,在他们看来,那更是去了还不如不去。这种想法也许很可笑,那是修成真仙之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尚未飞升就想这些未免自作多情。但这也的确是郁垒和神荼的心境,由此可知,有些事修为到了地步再去了解更好,提前知道太多未必对修行有益。
因为那样,人难免就会想多了,一旦想多了便会干扰到眼下的修行。可能就是这个原因,郁垒和神荼始终就差了那么一点。
神荼若有所思道:“不知那位随玉道友是何来历,但我已有感应,你我兄弟迎来天刑飞升之机缘,就应在他的身上。”
……
牛车离开度朔之山,复返西行,按照小九原先的计划,是要在秋后返回翟阳城,但他们走得并不着急,甚至有些不紧不慢。其实以青牛的“脚力”,若有必要,可腾云驾雾当天就赶到翟阳城,所以在路上晃晃悠悠倒也无所谓。
伯益在这一路上很有些沉默,他之所以从昆仑仙境返回,就是想知道小九收取人皇印后究竟会做些什么、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事实与他原先的预料有些不同,却更令他惊叹,到后来已不仅仅是惊叹了。
伯益刚见到小九时,是他从天上摔下来,那时的小九刚刚突破大成修为,暗中解决了宝明国国事,自己却未登上宝明国国君之位。若论修为地位,伯益可比他高多了,曾为中华假帝、已是一位化境修士,而小九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有大成修为又怎样?
两年后再见面时,小九的修为已有七境九转,但也仅仅是七境九转而已。可是此番跟随他离开吕泽部行游,至姑射之山,伯益亲眼见证小九突破化境修为;再至度朔之山,仿佛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小九上山后返回,已突破九境修为,甚至是伯益远远看不透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从度朔之山下来,伯益亲眼看见小九居然动用了人皇印!
别提伯益,就连青牛也是惊叹不已。难怪老爷叮嘱小九,待机缘已至再离开吕泽部远游。真的到了这一天,青牛在路上接连“想”起姑射之山和度朔之山,小九至姑射之山破化境、于度朔之山破九境,从山上下来便能动用人皇印,看来这一切早就在太上大老爷的预料之中啊。
青牛已能隐约猜到小九的身份来历,它只是尚参不透其中的玄妙,所以并未开口点破什么,而这一路,它自己的收获也极大,恍惚已能窥见一线天机。小九并没有指示具体的路线,只是让青牛拉着车随便走,走着走着,青牛就走到了自己曾经最熟悉的地方。
青牛也有自己的故事,它早年就是济丘部村寨中的一头耕牛,生活在沇水的支流南济河的河畔、与侯冈部的隔水相邻之地。侯冈部和济丘部的村民因争夺水源生械斗,混乱中走失了一头耕牛,就是它。
济丘氏大人跑到沇城中质问侯冈,虎娃则掏黄金买下了那头走失的牛,平息了此事。那时青牛尚未开启灵智,也记不得生了,这些都是后来听说的。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跑到山野中,结果碰到了句芒仙童,句芒仙童顺手牵它为坐骑。
虎娃去沇水上游的王屋山中调查大旱成因,而天地灵息异变是旱魃造成的。旱魃来到王屋山想找仓颉,就是受到句芒的暗中指引,结果仓颉没找到,句芒又把虎娃给引来了。虎娃见到旱魃平息了大旱之祸,又在山下收沇里为传人。
句芒在山中顺手牵来的牛是虎娃的,离去前便把它还给了虎娃。当青牛堪破生死轮回境后,此生所有的经历当然都能想起来,但它在突破九境修为之前,清晰的记忆就是从这时开始的,也就是在王屋山脚下的经历。
走着走着,青牛回到了曾经的“家乡”,行走在南济河的岸边。这里是它未成妖之前长大的地方,那时的它就是田间一头普普通通的耕牛。南济河两岸的村寨基本还是原先的样子,只是村寨中生活的已非当年之人。
济丘部与侯冈部一带当年受大洪水的影响并不太大,而且近东夷之地,古时就已得到了充分的开,人烟富庶繁华。在大禹治水前后,偏远地区,尤其是南疆与河泛一带的变化极大、展很快,但这里的变化相比当年却不是那么明显。
若说变化还是有的,村寨中多了不少新奇的器物,或不是本地出产,或不是本地此前能够出产,可见近年来各部族的交流已越来越多,渐呈更紧密的融合之势。
青牛并没有刻意在故地停留,只是沿着南济河南岸的道路西行,前方已来到南济河汇入沇水之地,它突然停下脚步道:“沇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随着神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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