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于别人的,即便他已经退至幕后,可心里依然留恋不已,想多听听,也多感受一下。
直到琴声传来,关瓒才轻轻缓了口气,定了定神,继续朝休息室走。
他到的时候门前有人,徐振东站在外边,两人视线相遇对方很礼貌地略一颔首,等关瓒走近了,徐振东说:“老先生在里面等你,快进去吧。”
关瓒平平“嗯”了一声,随口问:“老师怎么来后台了,大师兄的曲子明明才开始?”
“来看你。”徐振东替他开门,“老爷子很高兴,你一收音他就过来了,生怕不是第一个见你的。”
关瓒点点头,没再多说,缓步进了休息室。
这房间供他一人使用,不会有旁人打扰,很安静。柯溯正在翻看茶几上的曲谱,听见动静立马循声瞧过来,见到关瓒,老爷子眉开眼笑,把谱子放下朝他招手。关瓒听话过去坐下,柯溯把他的右手捧起来,一个一个,亲自去解他手指上缠的玳瑁甲片。
老年人的手很凉,皮肤也不再细滑,触感干涩粗糙,如同发皱的硫酸纸。关瓒垂眸盯着他微微打颤的手指,看他笨拙去找胶布粘合处,像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他似的。
他于心不忍,滞留在胸腔里的那口气不得不松下来,低声说:“师兄演奏老师缺席,这要被别人知道是肯定会有意见的,传师兄耳朵里他恐怕也不乐意。”
“少邱都多大年纪了,还能跟你争宠么?”柯溯满不在乎,把手头那段胶布黏在琴谱背面,转而继续去解下一片,“喜欢他的人多得是,不差我一个,他看了我这个老家伙那么多年,估计也腻歪了,不会介意的。”
柯溯是真心疼他,说这话时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是那种恨不得把人捧在手心里宠的欢喜。他捧着关瓒的手,忍不住去摸那些修长匀称的指骨,也心疼被胶布粘下来的表皮,怕他疼,动作便会格外的轻。
“老师年纪大了,台前的鲜花掌声见了太多,现在想换换口味。”他抬头看向关瓒,浑浊的眼底灌着满满的爱意,“只要你愿意,只要老师的身体还允许,这辈子我不会再错过你的任何一场演出。不管什么时间,不管举办地是哪里,老师永远会在后台等你。台前属于观众,那幕后就是咱们爷俩的地方,老师给你解指甲,好不好啊?”
关瓒浑身冰冷,在冲动和理智之间挣扎不停,他的脸色平淡如初,甚至被顶灯打得过分白皙,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柯溯的眼睛,被那里面柔软温和的情绪勒得呼吸困难。
在长久的沉默过后,他手指回扣,拦下老师的动作,翻过来将那双苍老的手握进掌心。他似笑非笑地发问:“那天的后台……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
柯溯不明所以,眼底的笑意却更深了,他喜欢听关瓒说话,内容是什么不重要,只要小徒弟开口他就会很高兴。
“哪天?”老爷子问。
关瓒垂下眼睫,手指细细抚摸过老人干枯的手背,轻声回答:“就是十年前,我爸在这里的最后一场演出。”柯溯蓦地怔住,下意识要抽回手。关瓒没让,手上发力握紧,另一只手的动作则依然很轻,“您那么喜欢他,当时一定也在后台吧?”他抬眸迎上柯溯的视线,“否则也没法说服他假弹,我说的对不对?”
柯溯盯着关瓒,看那双向来温顺干净的眼缓缓冷下温度,变得更黑更纯粹,却不带分毫的怒意与责怪。
关瓒说:“您别担心,我没别的目的,也不想做什么。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跟您聊这些的意义在哪里,毕竟该死的死,该疯的疯,我也收下了您的补偿,从保姆变成了央音的学生,我没什么可追问了,也没有质问您的权力……”
“你有!”柯溯惊慌,近乎急不可耐地打断他,“老师一直想告诉你,就是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当年的事是我错了,郁文功成名就,只差回国的最后一场就能圆满收场。你不知道当时外面坐着的都是什么人,临时取消的后果不堪设想,我……”
他顿住,眼角蓄泪,松弛的脸颊哆哆嗦嗦,看向关瓒的眼神惶恐不安,又惊又怕。
“虽然说不上会功亏一篑,但是那么好的机会,想再来一次至少要等上好几年。郁文是圈子里成名最早的新秀,他改变了民乐的国际地位,他有能力走得更高,我不想看他……耽误莫须有的时间……”
关瓒一哂:“您怎么那么糊涂?”
“当时只是做了两手准备。”柯溯说,“郁文是同意了,但是他也坚持带伤演奏,并没有真的假弹!”
关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又怎么会有盖棺定论的说法?”
“后台操作失误。”柯溯喃喃回答,“郁文演奏结束,备用的录音却响了。那天重要客人太多,影响恶劣,民协不得不查。”
关瓒先是沉默,然后一言不发地站起来。
柯溯察觉他要走,连拐杖都顾不上拿,赶紧撑着茶几站起身,歪斜着去拉关瓒手臂。
“你去哪儿?”
关瓒回头看他,眉心浅蹙,最终还是选择先扶了老爷子一把,让他稳稳当当地站着。“他一定不怪您。”关瓒的声音很轻,听上去有种漫不经心的温顺感。
柯溯却没见过他那么冷淡的表情,心脏始终悬着,心口一下一下揪着疼:“那你呢?”
“我也想。”关瓒笑了笑,他按住老爷子的手,掰开指骨,拉扯下去,“您对我的好我都知道,我接受了,拿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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