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每个都是别出心裁,可没有一个牵住了他的心。他低低叹了口气,把手中的灯笼搁下。
王爷,您在瞧瞧这个。
秦老七应声抬头,原来是他新宠的芙蓉送了几只新灯笼来,他勉强笑了笑,拉了拉身侧的人,道:搁这儿吧,宿仪等等还是你来替本王选吧。
芙蓉笑盈盈地走上前去,边走边道:王爷可别怨芙蓉多事的好,这里是两套灯笼,前些日子我瞧见几个丫鬟正要拿去丢了,问及了才知道是原先住在绿漪楼的那人画的,我瞧着丢了可惜,就又拾回来了。
绿漪楼,你说绿漪楼秦老七震惊得不能自已,他捧起桌上的灯笼,两两相顾无言。
一套灯笼画的是京城景,一套未来得及完工的,画的是似乎是几个故事场景。秦老七细细瞧着,双手不禁在灯罩字上婆娑,另一套上的景象,他只一眼就看明白了,公孙宴画的是他们二人之间的故事。
这只白云观桃,还有几笔就要成了啊。他叹息了一声。
秦老七很快就讷讷无言,他抱着几盏灯笼欲哭却又无泪的模样惊到了在场所有人。几乎没有人知道,王爷好端端地怎么就期期艾艾起来了,那样子像是心中大恸一般,又像是有一根竹签深深□□了心头肉里,让人无计可施。
底下众人哗然,芙蓉更是急得花容失色,亟亟请罪。
唯独何宿仪一人,同秦老七一样一脸失魂落魄。仔细一瞧,两人的哀伤还各有不同。秦老七为着心中伤疤被揭而悔恨不已,何宿仪却更是为了秦老七的难过而难过。
他竟是这样地懂本王。秦老七用着袖子揩了揩眼角,沉重道:今年的元宵灯会不必比了,这套京城景是本王唯一一套看中的。
本王从小在皇城底下长着,那里是本王长大成人的地方,无论去到何处,京城就像根长线一样牵着本王这只飞远的风筝。本王来洛阳许久,今日看见了这套灯笼上的图景,仿佛儿时的情景都重现了一般
秦老七从红木椅上坐起,一身华服在他身上显得宽大无比。寒风吹过,才隐隐勾勒出他衣下羸弱的身材。他遥遥招了招手,本王有些累了,你们在这儿玩着,本王一人去静静,谁也别来跟着。
芙蓉还想出声阻拦,却被何宿仪拦下,且让阿七去难受吧,让他心里多添些苦水,也比如今这么一直空着的好
秦老七裹着件裘衣,在府中徜徉了许久。
兜兜转转,他竟挪步到了假山池前。王府里的假山池不大,堆叠得好似螺蛳一般,若是只身躲藏在里头,怕是也很难寻得到。
许笛牢牢盯着镜面,眼睛都盯得颇有些酸疼。景象一切,这秦老七已经走到了假山之中。
他不知何时取了只火盆来,火光烈焰,比起天中明月明星都要亮上许久。秦老七那苍白的脸色,在火光之下,憔悴更甚。
公孙宴,我来看看你。
秦老七说着就往火盆丢了些纸钱进去,痴痴笑了笑,又道:你还活着的时候,我就听子华说了,你喜欢和别人争口舌之快,可见你也是个傲性子的人。我就多给你烧些纸钱,以防你啊到了地府里没钱又嘴硬,过得苦不堪言。
对了。秦老七又送了几只元宝进去,他一个人对着火盆竟有说不完的话来,没了你在府里,我还有不习惯。今天是元宵灯会,我答应要把头奖给你的,你瞧我都给你带来了。
秦老七在胸前探了许久,颤颤地摸出一块红巾来。他徐徐打开红巾,道:你还记着这个吗?这个蓝田玉佩你喜不喜欢?我送你,你在地下收到了没?
连连三问,秦老七都无从得到应答。他自嘲地咕哝了几句糊涂了,又道:你若是收到了,就托个梦告诉我听,顺带再告诉我你过得如何。
许久没和你说过话了,我还真是有些怀念当初的日子,你来陪我说说话吧。秦老七干脆坐在了阴冷的地上,他弓着背垂着头,唏嘘道:你就算是听着我说,我都很开心。
我前些日子去常州看过你娘了,她和我说了许多你从前的事。我先前一直不明白你每幅画里必提的那句诗是什么意思,南朝四百八十寺,原来你的生辰在四月初八,怪不得你说你因为出生的日子里没了桃花,所以才喜欢桃花
说到这里,秦老七竟潸然泪下。
再挺挺,本王就能给你过个生辰了
那夜里,秦老七什么事也没多做,只是一个人在假山池中对着一个不会言语的火盆说了一晚上的话。他哭哭笑笑,仿佛那个能说会道的公孙宴还在他眼前。
许笛也跟着长叹了一声,他这才明白公孙宴和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在戾气最重的时候,看到他孤零零地在给我烧供奉,那时候再多的怨恨都化为乌有。王爷还是那个王爷,我对他的那份攀附的心思,从来都没有减少过。
许笛出神了不过一会儿,镜中景象就又变化得翻天覆地。
突然出现了一个小镇,小镇的郊外有几家散落的住户。
许笛看见个熟悉的身影,高高瘦瘦,永远垂着一条左臂。
那人轻轻推开一间住户的木门,门内婴孩扯嗓子大哭的声音霎时就传了出来。这人不禁伸手碰了碰婴孩粉嫩的小脸,点点头逗乐他。
你是?屋子的夫妻俩见到这个谪仙似的人,也不由得跟着放下了戒备,只是好奇地略带一询问。
那人扬起了头,他脸带笑容,宛若冬阳再临人间,又好似吹破湖面的那缕春风。
只听他拖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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