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适。”陶肆出声打断陶然然此刻的动作。
陶然然这才注意到屋内还有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陶肆,只见他里面穿着白色衣裳,外头罩着藕粉色的大袖,袖口绣着大片的荷花。一头青丝用粉色的玉簪束起,两鬓间各留一丝长发。额间画着只有姑娘家喜欢的花钿,剑眉星目,皮肤白皙,唇边挂着温和的笑容,如冬日暖阳般让人心动。
陶然然一时看痴了,陶肆只当他又犯了旧病,伸手轻轻弹了弹他的额头,道:“日后不许这般。”
“啥?”陶然然回过神,不解地看着陶肆。
陶肆挨着榻沿坐下,对上陶然然的双眸,认真地说道:“不足半月便到婚期,你可要将你那些性子好好收收,不可再胡闹。”
陶然然听得一头雾水,他现在还没从自己投成女胎,还是古代的阴影中走出来,再加上陶肆所说的婚期,心中一片哀嚎:“天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陶肆只当陶然然又在装傻,于是便板起脸,沉声道:“虽不知众玄为何会选择与我百川联姻,众玄身为仙门魁首,素来重礼教,陆鹤青更甚,往后,你要好生学礼仪,还有”说到这,陶肆顿了一下,话里带着一丝别扭,“既然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咬着牙也要撑下去。”
”哦,好。”陶然然懵懵懂懂地点头答应。
陶肆伸手摸了摸陶然然的脑袋,双眸轻弯,道:“大哥还有事情要处理,你且歇着,晚些再来看你。”说完,起身离去。
陶然然细细琢磨着陶肆方才的话,只觉得话里有话,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双腿叉开,面色古怪地看着腿间,闭上眼,伸手掏去。猛地睁开眼,眸里兴奋与激动交织,随即又染上一丝惊恐,该不会是?思及此,目光再次放到胸口,犹豫了许久,掀开衣领往里看去,平坦的一片,顿时喜上眉梢,激动得跳起来,“太好啦!”然后只见两块松软的半圆状的垫子掉了出来,在地板上滚了几个圈。
外头的婢女听见动静,立马敲门,问道:“姑娘,是不是哪不舒服?”
陶然然闻声,重新坐下,轻咳一声,捏着嗓子,故作无力道:“无碍,你在外头守着,我好生休息一下。”然后起身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扔在被子上,“真的是古里古怪的。”
“是。”婢女回完,敲门声也随之停下。
陶然然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双好奇的眼睛打量着四周,看见榻边有面铜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几经挣扎,起身走到铜镜前。看了一眼,脚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嫌弃地“啧啧”叫,一个大老爷们,穿女装就算了,脸上涂的是什么鬼?好在前面有个水盆,立即低下头把脸上的妆容给洗去,再一次走到镜子前。
五官端正,面色有点暗黄,最好看的是眼睛,红色的眼珠,实属罕见。额头上的花钿原是天生的,最初看见陶肆那模样,陶然然还以为是故意画上去的,结果刚刚洗的时候,还特意多擦了擦额头,才发现去不掉。
“明明长得还可以,偏偏要化成那模样吓人。”陶然然叹了口气,忽然想起陶肆之前说的话,还有门口婢女对自己的称呼,细细琢磨后得出猜想,看来原主这男扮女装的事情,只有陶肆知晓。
陶然然无力扶额,坐在木凳上,打开桌上摆着的瓶瓶罐罐,挨个闻了闻,皱了皱眉,深吸一口气,用手指轻轻摸了点罐里的东西,对着铜镜,往脸上涂去,最后还不忘记将嘴唇也染红。
“嗯,还不错,比刚才好多了。”陶然然满意地点点头,相比于方才的模样,确实是好多了,脸上不再是通红一片,而是淡淡的粉红,不过也就只是好看了一点而已。忽然瞥见被子上那两块东西,深吸一口气,然后一边一个塞在胸前,捏了捏。
一番打扮后,陶然然打开门,抬头挺胸地走了出去,完全注意不到身后婢女眼中的诧异。
一路的荷花,风吹来淡淡的荷香,陶然然不禁闭上眼深吸了几口。
“阿适?”身后传来温柔的呼唤。
陶然然转过头,一看是陶肆,笑道:“大哥。”
陶肆眸里划过一丝惊讶,他这弟弟性子生闷,不喜说话,偏生喜欢穿裙子,碰上好看的男子便傻笑,门中弟子皆被他扰了个遍。整个西洲的男子见了他便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他瞧去,惹人笑话。
“明日众玄派弟子来下聘,介时你可要注意点。”陶肆提醒道。
陶然然这才想起来,眉头一皱,道:“大哥,可以退婚吗?”
“自是不可,众玄愿与百川结亲,便是瞧得起咱们,怎可拂了他面子?更何况,也没有那说不的资格。”陶肆缓缓说道。
陶然然踮起脚,在陶肆耳边轻声说道:“可是,我是男的啊,怎么嫁?”
陶肆眨了眨眼,道:“这事只有你我知晓,更何况,阿适,你这身装束可是穿了十多年了,从未有人怀疑过,大哥相信,你定是可以瞒过去的。”
陶然然脸一垮,“大哥,真的没别的办法吗?”
“没有。”陶肆摇摇头,“陆鹤青指名道姓要你。”
陶然然捏了捏自己的脸蛋,戏谑道:“难不成是被我这美貌给深深折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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