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笙只是看着他,什么也不说。花臣拧着眉,声音更冷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李澜笙,你怎么能帮着铁勒。”
……
“李澜笙,你走了三年,回来就要要我的命。你骗我,你不得好死!你背信弃义,混帐!”
李澜笙就安安静静听着他骂,等他终于骂完了,他仍是笑:“那你想要我如何?”
“我要你退兵。”花臣抬头与他直视。
李澜笙也正看着他,他想,这个人真奇怪,总是将这些话说得这么理所当然,好像他说了自己就一定会答应一般。荒唐。
他听见自己说:“好。”
荒唐,太荒唐了。这天底下,属他李澜笙最是荒唐。
结局篇 宫变
这个消息对李怀恩来说,意外的震惊。他反复看着李澜笙,却见眼前这个人一脸的笃定,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确定你要退兵”
李澜笙笑:“那还不容易,打回去。李家军的旧部不都还在吗?再加上禁卫军云云,足够了。”
这男人将战场谈如儿戏一般,让李怀恩片刻无言。以李澜笙的能耐,降服铁勒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一点李怀恩不疑有他。可是这么些年了,他以为李澜笙那点感情早就被磨灭了,他以为李澜笙蛰伏铁勒这些年,一心图的都该是那个皇位。
“没想到这次倒是我错看了。”李怀恩道。
即便是战乱之年,有间生意却是照样红火,那就是青楼。
李怀恩站在倾城阁前,眼都笑弯了,他想,这终于是他最后一次来这儿了。等这场战乱平定,他就将宁霜带走,去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好好过下半辈子。
倾城阁的人对这位将军已经熟稔,由他去找了宁霜。李怀恩到时,宁霜正在屋里描画,他刚开始学,画的还不太好,只是照着些成品画作临摹,李怀恩不打扰他,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宁霜却立刻就发觉了,轻轻掷下笔。
“忙完了?”
两人这些年相处下来已是熟悉很多,初年里,李怀恩问过宁霜一次,愿不愿意随他走,那时宁霜没有明说,但分明是不愿的。后来在去年,还是前年,他记不太清了,他又问了宁霜一次,宁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战乱马上平息了,你在这里待着反倒最是安全。等过了这阵,我带你走吧。”李怀恩上前抱住眼前人,手臂收得越来越紧,他想,如若这次,宁霜还是不愿,他就来强的。天长日久,他还怕宁霜怨恨吗?
宁霜没说话,他把方才那幅画取开,下面露出的纸张上画的竟是一间竹屋,他说:“那我们的屋子,就要这样的。”
李怀恩紧紧看着宁霜侧颜,心突突地跳着,他紧张得咽着口水,痴痴道:“好,好。都听你的。”
晚间的时候,李怀恩意外地没有留宿,他想尽快去把诸事处理好,这样就能早日带宁霜走了。宁霜素来是个不会留人的,看着李怀恩出去,终是什么也没说。
他看着他的将军在灯火下越走越远的身影,几年风雨仍不舍他的将军,他想,李怀恩,我跟你走,我跟你过一辈子。
谁也没有想到,这战事打了近一年,大雪隆冬,铁勒与李家军各部仍在僵持,不过这一年里,大晋夺回青州等十二城,将铁勒打回漠北,已在朝夕。
又是一年除夕夜,锦州又经战乱,灯会并不复当年繁华,花臣坐在冰凉的石阶上,手里捧着一盏花灯,李澜笙就坐在旁边让他靠着,握住他冰凉的手给他取暖。
“那年我第一次的除夕夜是跟阿兰来的,千灯锦绣,万盏琉璃,我没有用心去看,我总觉得以后年年都会有时间陪她看这些,年年都是如此,有个什么趣味呢。没想到那次之后,我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阿兰的事,李澜笙一直觉得亏欠。当初是那小丫头自去了倾城阁,如果他能管上一管,也许就不会有之后的事发生。那几年,他不在花臣身边,他觉得阿兰会在,就会有些安慰,没想到阿兰死了。
死在她最爱的灯会上。
“战事很快就会平息了。”他说。“以后我不做将军了,这朝中起起落落,我不再插手。花臣,我只想要你。”
花臣笑:“李澜笙,你平息战乱,我跟你走,这是交易。我无需你表真心。”
第二天早上,李澜笙就不得不离开了,铁勒的战役胶着,正是反杀的关键时机。
花臣目送李澜笙上马远去,心绪有些莫名,只是他还来不及细想,一道烟火长鸣,是皇宫的方向。
花臣一惊,弈儿出事了!他来不及细想对策,来不及告知李澜笙,就向皇宫飞奔而去。
果然,宫门大开,花臣提剑追去,见层层兵马围满御书房,里面的必定是轩辕弈无疑。花臣抬头,为首的将军鲜衣银甲,眉目和善,正是长乐。
“果然是你。”
长乐见他过来,倒是一点也不惊讶,那道烟火就是他放给花臣看的,他说:“我长乐,复姓拓跋。”
突厥姓氏。
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推开了,轩辕弈从门缝里看出来,那张不悲不喜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说:“花臣,朕无需你来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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