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你没有这个胆量骗我。”玄武阴沉道:“所以这次,你还想说什么理由阻止我杀你?”
椒图费力地扒着玄武的手,几乎是从嗓子眼里咳出几个字来:“修……得修……”
玄武又一次听到这个熟悉的理由,登时冷笑一声。
同样的骗,他既然受过一回,那就绝不会再踩进去第二回 ,椒图不如拿这句话糊弄鬼去吧!
一边想着,玄武毫不客气地加紧了手上力道,另外却分出一股神识,将那傀儡穿上了身。
果不其然,椒图此前拿给他的就是个样子货。在如今这个新傀儡的对比下,前一个的缺点根本昭然若揭。
这个新的傀儡不但感受与玄武的分身无异,而且能听能见能说,能触能嗅能尝。玄武试着舒展肢体,也只有一派自然,与之前那具仿佛把他包在茧子里的躯体全不一样。
只是还不等玄武发狠撂下一句“此时留你无用”,傀儡的左臂竟然就相当应景地啪嗒落地。
玄武:“……”
不知道是不是特意为了给敛尸增加难度,那手臂落地后登时散做满地的零件。
这些零件种类繁多,数目不一,从仿造的皮肤,到机械的齿轮,真是洒得可哪儿都是。反正一看里面那个复杂的构造,就知道绝不是玄武能徒手重新装回去的水平。
说实话,玄武认都认不全。
玄武:“……”
他哼了一声,悻悻地松开了自己制住椒图的手。
椒图又咳嗽了一阵,非常真诚地跟玄武解释:“这回,没骗你……是真得修。”
玄武:“……”
这话不用椒图说,他已经看出来了。
椒图爬远了一点,从角落里翻出那个被踢飞的墨板状仪器,用袖子擦擦干净,检查无碍后,重新写字给玄武看。
【这具傀儡的手臂没装好,还差一枚螺丝钉。】
【而且后期肯定还需要调试。】
椒图可怜巴巴地看着玄武,那神态直把玄武看得气笑出来。
“好,行,可以。”玄武一连肯定三次,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冷不丁地问道:“那为什么只是少了一个螺丝钉,整个手臂的零件都散开了?”
这不是怕你杀我吗?!
我又不像你,你连个普通的指南车都不会装!我椒图怎么可能想不出保护自己的方法!
倘若椒图能够正常说话,被玄武这么突然发问一句,想必此时就要答漏了。可他低头在板子上写字,就明显有了一口缓冲的余地。
玄武心中觉得他有问题,不过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地弄死他。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椒图在板子上写道:【因为有特殊的零件安装要求。】
椒图信心满满地朝玄武举起了板子,他觉得玄武一定分不出来!
玄武……玄武还真就分不出来。
他盯着椒图镇定到甚至有点兴奋的目光看了一会儿,突然产生了一种近乎错觉的意识。
他感觉椒图正等着自己问他,为什么要有这么特殊的拼装要求。
但想了想自己那个零件都认不齐的水平,玄武还是没有主动去自取其辱。
椒图看他竟然没往下逼问,心里很是失望——他连配套的借口都设计好了:九号涡轮组带动二十一颗接驳直螺纹套管,外联回转顶针带动固叠齿轮,以此保证五指导向平键的螺母的楔键和圆锥销,就是这样才能运作,他没问题!
结果玄武居然都没问哦。
椒图失落地垂下头,听着玄武甩下几句阴沉狠话,然后目送对方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在几次探头观察,确定玄武真的离开后,椒图这才擦去自己写在墨板上的字迹,又谨慎地吹去上头的几粒浮灰。
他双掌平放在仪器上,微微用力像两侧一分,墨板登时裂作两片,露出了下头纯白的底色。
原来在墨色的外金属板下,还另藏着一层玄机。
已经有人在另一端,透过白色的仪器给椒图留言:我见上面有字迹浮现,是大人前去拜访了吗?
椒图回了个是字。
对方很快就落笔回复:大人为假傀儡之事找了您的麻烦?您需要伤药吗?
那字迹四平八稳,工工整整,是最普通不过的台阁体,而且毫无特色可言。
看着那字,就仿佛能感觉到写字之人一点心气都无,浑然没什么筋骨,丢到墨字堆里就再抛不出来。
椒图回了对方一句不用。
“保重。”那人寄语道,很快又补充了一句,“多谢。”
两人交谈的记录缓缓从白色的机械上消隐下去,直至完全不见。
椒图重新合上被分作两片的墨板,它们严丝合缝地对接在了一起,甚至凭玄武的眼力都看不出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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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杀了饕餮,又了结了一个心腹之患,因此洛九江归程时就远不如来时那样利落着急。
他一路上经行几个世界,几乎每个世界都有人主动设宴款待他,还有人意图挽留他在此做客,甚至有界主叫出家中子弟,请他赏脸指点。
那些“才俊子弟”的年纪多半比洛九江还要大,却对洛九江执晚辈礼,一举一动莫不恭谨万分,实在让洛九江哭笑不得。
期间如果不是他拼命拦着,只怕有人都要给他磕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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