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子鹤站在窗前,伸出手,在阳光下。
他望着自己苍白的掌心,血丝偶尔会变成黑色。
旱魃是修尸的最终目标,从铜甲尸,修成旱魃,算是一具尸体修神路的终点。
永生,强大,煞气内蕴。
丁一墨的肉身只能修成飞天夜叉,不可能修成旱魃。
他如果不还肉身,必须得在一周后离开这里了……
伸出手臂,他内视自己的神魂。
因果锁已经消解了大半——救了周山后,又消失了一大截。
他与二师兄的因果,也了解了。
如果要离开,他可以走很远很远了吧。
离开谭山市应该也行。
如果不想离开,或者不想受丁一墨这肉身的限制。
他要么换一具肉身,或者再找具纯阳体肉身,从头开始修。
要么……别管自己所在地周围人的死活——哪怕因为他居住在这里,这小区变成绝杀局,也不管不顾,就坦荡的当个恶鬼。
“……”子鹤抿着唇,唇角微微挑起。
他又跟小十一聊了会儿天,拉着狗子揉了半天的狗头,才将二人送走。
小十一穿过院子时,回头仰望,便在二层看海阳台处,看到了贾青君。
那个清秀的年轻人,目光淡然,仿佛只是个好奇的客人般。
……
一楼空荡荡,子鹤站在客厅里望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许久,才迈开步去二楼找贾青君。
推开门时,他看见贾青君坐在软椅上,背对着门,面朝着阳台的落地窗,沐浴在夕阳中。
“走吧,你想吃什么?”子鹤的声音轻快,不显任何情绪。
贾青君回头,目光落在子鹤身上,笑容爬上他的脸,那双清秀的眼睛微微弯起,透着温润的光。
“好。”
风熙熙,夕阳和煦。
冬日里,室内温暖如春。
……
……
入夜,子鹤与贾青君大吃了一顿,两个人甚至还喝了些酒。
聊聊过往,聊聊未来,拉扯着营造了一顿其乐融融的晚宴气氛。
分手时,贾青君拉着子鹤的手腕,轻轻拥抱了下子鹤,才离开。
子鹤看着贾青君因为醉酒而有些摇晃的背影,笑了笑,打了辆车,便也回了家。
夜幕中,子鹤在家里没有开灯。
飞天夜叉夜视能力极强,他在黑暗中换上一身黑色衣裳。
将羽绒服丢在一边,他穿着一身单衣单裤走进寒冬的夜,也并不觉得冷。
克烈支起身子弓腰打了个哈欠,又卧回软椅,看着子鹤如一道黑色闪电,消失在夜色中。
第87章 我可以闻闻你吗?
白天的时候还没有风, 到了晚上却丝丝缕缕的开始往人衣领和脚脖子里钻。
阵阵寒意让赶夜路的人,忍不住的缩脖子跺脚, 越走越快。
夜色迷蒙, 云被吹散,月亮逐渐露头, 夜晚变得清朗起来。
两个男人穿着灰色羽绒服, 在夜色中快速前行。
其中一人长发被扎在头顶成髻,另一人半场头发也披在脑后。
束髻男人手里拎着个小木盒, 柳木盒子,裹住阴气不泄。
“师父让我们今天带着剩下的几具铜甲尸换地方, 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被发现了。”披发男将双手从兜里掏出, 捂住耳朵, 一边搓一边低声道。
他说话时眼睛不住的四处打量,仿佛害怕自己说的话被什么人偷听去一般。
宽阔的街道,在接近半夜的时间里, 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本来就不是闹市区,笼罩在夜色里时, 更显得冷清。
“谁知道呢。”束髻男叹口气,幽幽道:“你说我们真能长生不老吗?”
“大师兄说,熬过这阵子, 也就能了。”披发男答道,四周除了簌簌的风,就只剩他们两个窃窃低语。
“师父醒后,才招曹子祥入道, 凭什么他就成了大师兄了?”束髻男有些不服气的道。
“你别瞎说,大师兄脾气很不好的,你别惹他。”披发男有些忌惮的道。
束髻男回头朝着身后望望,只有昏暗无人的街道、两边的小区围墙,和夜晚禁闭大门昏暗的店铺。
“他又不在,你那么害怕干什么。”束髻男嗤了一声。
他话音才落,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两个男人同时听到那运动鞋踩在地上的轻微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他们霍地瞪大双眼,刷一下回头看去。
只这一刹,两个人心跳便乱了套,咚咚咚快跳个不停。
莫名的危机感让他们浑身汗毛也随之束起,可回头望去,原本以为会突然出现个什么人的街道上,竟仍是空寂无人的。
“……”束髻男直盯着身后的街道和远方的迷蒙望了许久,像是一定要从路灯光线照亮的地方,看出什么一般。
可……任凭他再如何瞪大眼睛,也一无所获。
披发男哆嗦了下嘴唇,作为信奉饿鬼道,追求长生不死,在据点整日与几具铜甲尸朝夕相处的教徒来说,鬼邪之物是绝对存在的。
在这样的夜里,突然听到脚步声,却看不见人,这……未免太吓人了。
两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恐惧。
他们知道,自己没有听错。
两人匆匆加快脚步,朝着饿鬼道谭山市临时据点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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