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寻壑明面上是叫引章回来取衣服,实际上是要她传话,叫自己别跟着,沈越蠢动的脚步蓦地胶住。
虽说是寄宿丘府,但寻壑对自己却尊敬有加,生活中大小事,只要是沈越的决策,寻壑无不赞同,而情事上也是处处迎合沈越喜好,配合得天衣无缝。唯独这官场之事,他不听话。在过去,从来都是别人求着沈越施舍好处,可而今自己一番好意,竟遭拒绝,沈越气得咬牙,却又只得妥协。
毕竟,这遭失而复得太过惨烈,也叫沈越终于明白,抓得太紧,只会把人逼走,沈越要的是爱人,不是一个听话的仆从。是故,沈越说服自己,妥协退让,还鱼儿一片自由水域。
理清头绪,引章也抱着包袱下山了,沈越突然叫住姑娘,引章止住步子回头问:“沈爷还有吩咐?”
“没,你等等,”沈越跑近‘兰秀深林’,再出来时,手中攥了两锭金子。
初次情事那晚,事后穿衣时,寻壑突然问自己要几钱碎银子,可那天沈越身上不多的银两都用在购买锻炼指节的小玩具上了,只剩小贩找的几枚铜钱。寻壑却无他言语,默默把铜钱从沈越掌心一一捡走。没记错的话,沈越记得寻壑当时是带着笑的,只是,那笑容,惨淡得有些诡异。
而今早分别时,寻壑又问沈越要几钱银两,沈越叫程隐回去取一锭大的,寻壑却忙阻止,沈越最后摸遍全身,才凑出约莫一两现银交给寻壑。
而今寻壑要远行,沈越自然不放心,沉甸甸的金子交到引章手上,沈越才觉得踏实了些,并解释道:“阿鲤他总忘记带现钱,这个备着,以防急用。”
“哦哦……好。”虽然引章所跟的都是富贵主子,但亲自经手此般贵重的金银却是首次,姑娘错愕着收下,并快步出门。
而今和寻壑的关系,合该算做新婚燕尔,却突遭生离,沈越不确定寻壑作何念想,但自己却是稳扎稳打地想他,想到几要挠心掏肺。
所幸后院营造分走些心神,期间沙鸥也上来看了情况,沈越和他向来是针尖对麦芒,互相看不顺眼,故而期间无甚言语,但不知是否沙鸥有过交代,他走后,那帮工人开凿得更为卖力,是故半月不到,水道就已挖好,秦淮之水顺利引入。河道四尺见宽,斜向穿过院子,为免今后所种荷花顺水流走,工人在入院出院两处水口垒起块石,另外,按照沈越要求,院内的河道以昆山石铺岸,河上架设一座楠木拱桥,袖珍迷你,甚是可爱,此外,木桥不设栏杆,因此行人可席坐桥面赏花观水。
当时一师傅出于好心,建议沈越把木栅栏改成砖石围墙,以防窃贼入内。沈越想了想,淡定告诉师傅,整座山都被自己买下了,并派人周遭巡视,故而无此担忧。在师傅们目瞪口呆中,沈大爷拍屁股下山采买植物。
过去在姑苏沈府,沈越就帮着发妻田氏打理过院子,而今虽搬迁到江宁,但距离苏州不甚遥远,两地植物种类差距不大,过去的经验亦可用于此处,再兼沈越最近遍阅花谱,《群芳谱》《全芳备祖》更是枕边读物,因此抉择园内植物时,可谓信手拈来。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种荷花。沈越背了一筐藕秧子回来,院落地面铺上银狮含辛茹苦拉出的马粪,藕秧子拌入其中,再和以肥沃塘泥,晾晒几日,待泥团现出龟裂,即可放入河道。入水不过三天,荷叶尖子就探出头来,天时地利万般好,沈越却只归因于好马产好粪,催发新叶生,银狮粪便杠杠的。
晾晒泥团时,沈越也没闲着。篱笆栅栏下,沈越植以各色木槿,天公作美,风暖日明,栽下不到半月,枝儿就窜高不少,嫩绿枝条与深褐栅栏相映成趣。沈越之所以坚持以栅栏环院,除了其下可栽种植物,还有一点,就是栅栏不遮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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