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愈欲言又止踏前一步,却在楚烈凌厉不容反抗的眼神下败了下来,随着领路的太监走出大殿,大步消失在磅礴的大雨里。
刚才他正在太医院和御医讨论楚烈的病情,就听见太监传报说楚烈终于又清醒过来了,他现在在楚烈数次昏迷清醒的消息冲击下,他乍悲乍喜,心力交瘁,一个不留神就差点被那戚戚风雨给溺死。
现在楚烈病着,他是绝对不能垮的,于公于私他都要撑着。
他撩过袍角坐在椅上,搓着冰寒的手,笑道:“嗯,今天好冷啊,寡人叫御膳房做了暖锅,等会我们吃好不好?”
他尽力让自己每句话都平稳自然,别让青年觉得怪异难受,御医跟他说过,病人的情绪对恢复也是很关键的。
楚烈握拳凑在嘴边,几声咳嗽下来脸都咳红了,他急忙给楚烈顺气,心疼的手指间都在发颤:“慢点来慢点来,别怕,寡人在呢。”
说完,他自己心里一抽,反而想落泪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是安慰越是软弱。
连忙往自己脸上一擦,幸亏还是冰干的。
在这种不妙的情况下,他应该像一个真正的长辈一样,告诉楚烈,这只是小病而已,什么寒气入心肺燥气入肺,都只是御医拿出来唬人的把戏,把病情说得越重,最后越能彰显御医们的能力。
而且他们是皇家人,是天子,受着老天庇佑的。
青年咳完,没事人一样用力抱着他,反复清了清喉咙,含含糊糊说道:“小病而已,父皇你慌什么呢,不就是风寒吗?”
“……”他哽的说不出话。
“御医都说我这几日精神好了许多,人谁不会生生病?”楚烈故作轻松的说道。
“寡人明白。”
他把头埋在青年身边,青年抚着他的额头,略微浑浊无神的眼染上笑意:“父皇,亲亲我吧。”
“哪……哪里啊?”他有点脸红。
青年再笑,用手指指自己的左脸:“嗯,就这里。”
他围着青年的脖子,喉口发烫,艰难道:“你……你把眼睛闭上先。”
楚烈沙着嗓子拒绝,和所有生着病的人一样,青年也有点使性子,“不要,睁着好,可以看久一点父皇。”
他唯有厚着脸皮亲了上去,青年脸皮发着凉,还有股难闻的药味,依旧让他神魂颠倒。
楚烈一偏脑袋,指指自己右颊,“这里,还有这里。”
青年手指忙个不停,在自己脸上指点着江山,力求每一寸都不放过。
末了,楚烈以为他没看见,就撇开脸急促深呼了一口气,再转回头时已经调整好脸上的表情,微笑的亲了亲他,呼吸缠绵在耳畔,声音略显沙哑黯淡,慢慢道:“父皇,我有点放心不下你。”
他闻言一怔,直觉对上青年暗深的眼眸,反驳:“寡人比你大这么多,这话寡人由来说差不多,你老来抢寡人的台词做什么?”
楚烈仿若未闻,未曾移开灼热的视线,喃道:“父皇?”
他带着鼻音哼了声,眼瞳微缩,手越发捏紧了青年的衣角。
“我喜欢你,父皇。”青年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在互相交错的呼吸下显得十分甜蜜:“我只喜欢你。”
“……”他注意到青年眼睫毛是颤着的。
“从一开始就是,所以你叫我怎么放得下心?”青年有些懊恼。
“寡人今晚留下来陪你好了。”他听不得楚烈再说这些丧气话,一个劲的拨着楚烈的长发,闷声问:“好不好?”
“不好。”楚烈半眯着眼,咳了声,“我病还没好,传给你怎么办?父皇身体又不是很好……回去吧,而且父皇在我怎么能静心?”
他老牛漫步的速度,一步一回头,拖拖拉拉的不想走。
青年倚在靠枕上,冲他挥手笑,口气沉稳:“父皇快回去睡觉。”
太监打开朱红色殿门,冷雨连连,带着侵骨的寒气扑面打来,他撩着衣摆踏了出去,一时间被厉风吹得睁不开眼,他忍不住回头想再瞧瞧楚烈,但那殿门已经慢慢合上最后一丝空隙,无能为力的见着殿内的景物慢慢被掩盖在门内,顿时有种告别似的,很难言明的怅惋,他唯一看到的是长乐宫冷肃硬黑的地板,有点像今夜被风雨搅乱的夜空。
万岁第六十五声
他似乎做了一个似真非真,假亦非假的梦,梦里历历似真,幕幕清晰。
“皇上?皇上?”
他在一声声轻柔和暖的提醒里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的眼还带着乏,眨了眨,才看清入目的是御花园大片富贵fēng_liú的花景,近处藤萝蔓蔓,远方佳木葱茏,暖风似玉,红绿满园,春色正醉人,哪里还有风雨大作,冷雨寒夜?
他靠在软榻上打了个哈欠,回想着刚才到底做了什么梦,想了半天都没个头绪,于是只好作罢,将原先把玩着的皮影放在一边,一掀眼皮,懒懒道:“藩王们都到齐了么?若宴会开始就过去好了。”
立在一旁的宫女头埋得低低的,声音跟春莺一样动听:“陛下,今夜没有宴会,是您刚刚喧的花匠到了。”
他一愣,微地一瞟,果然有人一直跪在那里,他偏头想了想,才想起在睡前的确是喧了人,于是指指那株长势喜人的茶花,问道:“这六色茶花是你种出来的?”
花匠答道:“回皇上,是小人种出来的,这株十八学士小人给取了个名字,叫虞美人。”
“哦?这倒是好名字,宫里的花匠一直种不出什么好花,每年都让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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