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按下不表,慢条斯理看他不停滴血的双手。韩蝉忽然一颤,不一会儿,手指蜷曲,额上密密冒出一层冷汗。
“更有甚者,十指锐痛,苦不堪言。”宛如背诵经文的死板口气,傅长亭面无表情,字字句句说得缓慢,“公子自称良善。敢问阁下,这杀孽从何而来?”
痛楚,仿佛被无数细针穿刺的疼痛随着血流的涌出而依附到整个手掌,进而传遍四肢百骸,火辣辣的灼痛感钻骨入髓,渗透到了全身每一处缝隙里。若不是傅长亭牢牢拉着他的手,他痛得几乎就要跪倒在地。韩蝉紧咬牙根却不能减轻一丝痛苦:“你……什么时候下的咒?”
傅长亭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鬼魅倒抽一口凉气,瞬时醒悟:“你……每次牵我手……的时候……”
疼痛流窜到了胸膛最深处,空空如也的腔膛间,早已没有鲜活跃动的心,不停膨胀的刺痛占据了心房的位置,好似全身的痛苦都在刹那间汇集于此。
他总喜欢握他的手。站在货架前,透过门帘空隙飞速交握。擦身而过时,借住宽大衣袖的遮掩,手指暖暖划过他的掌心。一次次把酒言欢,一次次醉眼朦胧感觉到他掌心的炽热……他总喜欢握他的手,总喜欢……原来,不是喜欢。
“每一次,都只是为了下咒和试探。”以为已经痛得没有知觉,话一出口,韩蝉仍觉得喉头一阵干涩,“每一次。”
“你的身上有血腥味。虽然以鬼气与死气遮盖,但是并不能做到全无痕迹。如非身处血阵中心,否则断不会如此浓烈。”傅长亭平直说道,“而且,这与游走在城中的怨气十分相似,应该是相同的手法。小师叔,我说对了吗?”
又拖沓了……本来还想在这一章把血阵连同韩蝉一起解决掉的……tat
(十三)上
“你的身上有血腥味。虽然以鬼气与死气遮盖,但是并不能做到全无痕迹。如非身处血阵中心,否则断不会如此浓烈。”傅长亭平直说道,“而且,这与游走在城中的怨气十分相似,应该是相同的手法。小师叔,我说对了吗?”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从他出现在霖湖边的那晚,或许更早,从他在客栈抓住了山楂,甚至,当自己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眼前的道者就已看出了端倪。紫阳真君转世,终南一脉未来的执掌,果真并非浪得虚名。道者松开了对他的禁锢,韩蝉艰难地揉了揉手腕,挪步站到了银杏树下,借住粗大的树干支撑着自己:“你还想知道什么?”
失踪的人都死了,所有骸骨衣物尽数焚毁,不留蛛丝一点蛛丝马迹。
“人证物证皆无,道长就要治我杀人之罪?”眼前的道士莲冠巍峨,一身如雪的道袍不染半分俗尘。他离自己不过一步之遥,韩蝉吃力地将从自己的视线从不听滴血的双手转向他毫无表情的脸。
鬼魅忍不住想要发笑,傅长亭何时需要证据定一只鬼怪的生死?终南门风便是雷厉风行,自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场便打。好端端的人,死了就该魂归地府,尘归尘,土归土,一切爱恨是非恩怨全了。执意强留人间,必有怨心,定要害人。非我族类必是奸邪,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漏放一个。让他费心寻证那是在存心为难他。
笑未出口,又是一阵剧痛钻心。韩蝉身躯紧绷,背脊向前极力弓起,经络血脉间仿佛百蚁啃噬,无数小虫攀爬往来。痛到极处,怒意横生。愤恨地用充血的双眼瞪他,道者板着脸,不见一丝怜悯。
“师侄斗胆,请教小师叔最后一件事。”冷眼俯视半跪于地的他,鬼魅的身体蜷缩成了一团,紧错的牙间“格格”有声。固执的鬼,傅长亭在心中暗道。他曾见过其他师兄弟施展回溯之术,那些凶残狂暴声名狼藉的恶鬼,往往坚持不过一刻便满地打滚哭喊讨饶。像他这样还清醒说话的少之又少。
眼前忽而金光一闪。韩蝉不禁凝神看去,那是一个金制长命锁,以极细的金链吊着,从傅长亭的手中落下,悬在他面前熠熠闪光。
“鲁靖王府的东西为何会在公子的货架上?”傅长亭没有发觉,自己说话的语气放低了些许。
这是他在整理货架时找到的。民间有习俗,幼儿出生时,长辈馈赠长命锁,寓意平安康泰福泽绵长。手中金锁以纯金打制,内里中空,造型圆满,雕绘精致。其下以彩线为饰,悬以鱼状小金铃数只,铃音清脆,悦耳动听。在背面正中,清晰地烙着鲁靖王府的印章,又于花纹下方以极细字体标有祈宁二年字样。
鲁靖王膝下而今只有一个男孙,今年刚好三岁有余。来到曲江城的第一天,傅长亭听茶馆里的茶客说,那孩子不见了。
鲁靖王府曾出重金悬赏,如有寻获小世子者,西北三州,任取其一。赏格之重,堪称前无古人。一时天下大哗,应者如云。却直至今日,小世子的下落始终扑朔迷离。有人说,被世外高人收为徒儿了。有人说,被京城外的劫匪抱走。还有一种说法隐隐约约流传在人们的窃窃私语里——那孩子被鲁靖王亲手掐死了。事关重大,无人轻信。过些日子,连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都不再出现。于是,更无人胆敢轻易提及那位失踪的小世子。
“杏仁……”金灿灿的光芒下,韩蝉失声低呼。
所有东西都处理得一干二净,连根头发丝都没有遗漏。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跟师兄保证过。但是他忘了杏仁,那只镶了一对金门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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