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话到左边,无论是不管我有没有记忆,我都是申屠衍,我都想跟你过。,还是让我们白头到老吧。,或者是我们是那种关系,我觉得很好。都统统说不出口了,只剩下最笨拙的单音节。
钟檐看着他发不出声音来的模样,觉得很好笑,手中把玩着他糟糕透顶的伞,决定逗逗他,兄台,你这技术可真不怎么样,不如把这个送给我,跟我回去好好学几年,再回来摆摊?
申屠衍一楞,没想到钟檐在这个事情跟他杠上了,旁边的小孩也跟着起哄,技不如人,再学几年再出来吧。他鬼斧神差的点点头。
钟檐似乎很满意,横眉道,还愣着干什么,你现在丢的可是我的人!他说完,拿起那把其丑无比的伞,什么也没说就转头走了。
申屠衍也马上收拾着跟着他的后面,可是他面前的人走得这样快,似乎要与东阙的春天赛跑,似乎怕一停下来,时间就会空出一个洞来,似乎怕一停下来,就会惊扰沿途的大好春光。
他和他都只顾着走,没有交谈,也不需要交谈。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似乎是毫不相干的两条线,不停的交织,分离,却总是会通向同一个方向去。
与他们接踵擦肩不断倒退的是两旁的树木矮屋,风呼呼的逆着方向吹,耳畔,他们似乎听到了时光倒退的声音,哪一年沿着护城河落下漫天漫地的大雪,哪一年杜鹃忽然哔剥一声就开了,哪一年熏风吹绿了宫苑门前的杨柳枝,哪一年秋雨如浇,白色的雨珠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原来时间真的有声音,过去的二十多年一直都以这种姿态保留下来。
他一路走,他一路跟,走到东阙城门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钟檐忽然停下来,转过头去,他拧了眉,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出了东阙这个是非之地,要不要回云宣,前面的路,你总是可以自己选的?
申屠衍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会知道,我都追到了这里,你难道还不明白?还要问我这个。
钟檐嘴角不可察觉的抽动了一下,忽然觉得胸口跳进了一只猫,打翻了陈年老醋,酸楚翻江倒海起来。
申屠衍,你有没有想过未来,我们这个样子,是不会有孩子的。
你,要同我断子绝孙吗?
你怕,老无所依?
申屠衍反问,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以后的事,廖仲和说他活不过十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他多久,他可能甚至活不到他们口中计划的岁数,就要离开,所以他能从来不敢说出来,怕说出来,那些美好的愿望就会碎去。
钟檐却摇头,不怕不怕,等老了,我们两个糟老头子还像现在这样,我扎纸伞,你来卖,等到老得动不了了,就以为在一起听听雨,看看夕阳,等到死了,我们要埋在一块儿,然后找一个有学问的,给我们立一块碑,不必写你的那些军功,也不必写我的那些沉浮,只挑那些我们计划做的,却没有来得及做的,都记下来,下辈子再一起做,好不好
好。
申屠衍忽然觉得全天底下的欢喜都比不了这一刻,他知道以前的聚散沉浮都已经他们再也不会分开,即使是死亡,他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甚至把下一辈子都交给了他,而他,也答应了他。
钟檐居然真的认真的计划起来他们要做的事,他把玩着手里的伞,这把伞,虽然难看,但是比起你以前做的,还是有进步
我以前也做过伞?申屠衍奇道。
可不是?整整糟蹋了十一伞骨呢,哦,不,加上这一支,是十二支,我都放在房梁上,卖不出去勒
申屠衍冒了一阵冷汗,那时,他不知道,他这个死穴,是注定要被钟檐说一辈子了
可是,又有什么要紧呢,以后,山高水长,日子还长着呢。
都离开了吗?站在东阙宫墙里最高处的丽人望着远方,忽然问。虽然下起了小雨,将整座城池都笼罩在烟雨中,根本看不到城门。
是,钟先生已经离开了。宫女回答。
那就好。她望着黄色的宫墙,锁住了一层又一层,是锦绣,也是地狱。
丽人将双手合实,叠放在胸口,真挚的祈祷:
哥哥,愿你们一路平安,后会无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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