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个月过去了,莱恩的消息依然没有出现。超过了rene惯常所能忍受的时限。
rene再也坐不住了。
那个周末,他去了莱恩的住处。
rene有莱恩的钥匙,但是莱恩不在,他从来不去——因为莱恩的工作太特殊了,他不想给莱恩惹来麻烦。
那个下午,四点多钟,快到莱恩家时,突然下起了把车停在大路边,竖起风帽,小心的查看没有人监视,飞快地穿过小巷,进了莱恩家。
屋子里,门口底下,堆着两个多月来的信件、杂志、报纸、广告、账单、d抓了一把在手里,呆呆地看了看日子,又丢下,任他们翻飞着落在地板上,心里异常沉重。
rene仔细研究着莱恩最后一个未结案子的所有材料,用莱恩的密码和权限查看了所有莱恩最后登陆和留下痕迹的数据库,他调着所有可查的记录,查看着莱恩去过的城市、定过的酒店、有记录的电话、见过的证人——使用莱恩的权限,这都不是难事。
自从5年前,离开集训中心到大西洋报道前那段日子,他第一次帮莱恩查案以来,两人就开始共享对方的权限。有时他甚至用莱恩的身份到陌生的城市跟陌生人见面,接收证据或是秘密会见证人。
两周后,rene向保罗和哈罗德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沿着莱恩留下的痕迹,踏上了旅途。
他默默地翻阅地图,戴着风帽在暗影里与莱恩见过的一个又一个证人见面,一座又一座城市一条又一条信息地追踪着莱恩的去向。
两个星期后,rene到了那里——
那山脚下,凛冽的冰雪终年覆盖,不远处,他偶尔能瞥见荒原狼一闪而过的影子。
更远处的海岬边,在rene快要看不清的地方,厚厚的冰盖上,北极海豹在打着滑梯。
他背后,回过头,rene能看见那北极圈内唯一的山峰。
那蓝色的山巅,梦幻般矗立在半空,竟是他少年的梦里多次出现的景象,看见它的那一刻,rene惊呆了,仿佛再次瞥见了命运梦魇一样的脸。
那里,rene厚厚的靴子踏在厚厚的冰雪上,两个当地的爱斯基摩人指给了他那条小路,他一个人从那个爱斯基摩人的小村子边走向了荒野。
离公路很远的荒野里,在一个废弃的工具棚下,rene找到了他。
莱恩穿着橙红色保暖防雪外套,额头上沾着不化的雪粒。
◆·◆
rene先看见了那醒目的外套,他停了一下,继续扒着冰雪,然后看见了莱恩的胸口,但是rene依然不敢相信那就是莱恩,孤零零地旷野中,他继续用手里的匕首刨开冻硬的冰块,直到看见莱恩的脸。
那脸失去了血色像蜡像一般,人似乎缩小了一圈,他把他抱进怀里,很轻。
“好了,我把你找回来了。”rene于是对自己说,把他紧紧贴着胸口。
然后rene小心地查看着莱恩的身体,查找着伤口,他解开了莱恩的衣服。
一道锯齿的伤口,从左肋下穿过身体中央。
莱恩的身体已经僵硬,除此之外完好无损。
那一刻,就像是眼睁睁地看着生命里的一部分离自己而去,什么都唤不回来了。
rene知道他的生活结束了。
rene没有哭,寒冷让他的眼睛撕撕裂裂地痛。
他只是把莱恩抱在怀里。
许久,目光落向苍茫的远方。
莱恩背后,他看见向北流去的河水,看见终年不化的雪峰。
头顶忽然传来飞机巨大的轰鸣声,rene抬起头,不远处,一只红白相间的小运输机正在低空中轰鸣着飞过。他们又出现了,送补给的运输机。
噪声中,rene抱着莱恩,终于撕心裂肺地大吼了出来——
——苍凉的喊声,回荡在白色的山谷里。
在他们身后,只有雪从山坡飘落。
rene和莱恩一起向远处的山谷背后走去。
那个晚上,太阳永不落下,太阳不落,rene便一直走下去。
直到他的手臂僵硬,头脑开始轰鸣,脚步踉跄,他终于抱着莱恩在雪地里跪了下来。
他用膝盖上的匕首——那是他下车问路时,在路边爱斯基摩人的村庄里买的,上面刻着鱼的脊椎——他用它向下挖了一个深深的大洞。
rene在莱恩冰冷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把莱恩的身体放了进去。
那一瞬间,他想把自己也埋进去,可是他终究克制了这一愿望。
rene站在那里,看着地下的莱恩,许久。
他甚至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陪着他,想了想,rene把自己手上的腕表摘下来,放到莱恩身边。
然后他跪下去,把莱恩身边的雪一捧捧的埋上。
最后,他看着那一抔白色的隆起,捏紧了双拳头。反射着白色冰盖的偏光镜片下,脸上的肌肉在跳动。
他能做什么?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杀了那个动手的人。
那一刻,rene对着雪山发誓,不管那案子背景是谁、牵扯到什么人,那个动手的人一定要死!
他绝不原谅。
过去的数年里,rene时刻准备着自己的离开,早上出门,就不预备晚上回来。
却从没料到莱恩会比他先走。
跟生命本身的重量比起来,荣誉、奖励,猎鹰和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如此次要。
生和死竟终究是刹那间那么轻薄的一件事。
抬起头,四下里一边荒凉,旷野上,北极的寒风呼啸有声。
不远处的e海湾,冰雪和海水反射着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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