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己被疼痛淹没,在自己身处之地,时间停止,光阴被阻隔,只有疼痛恒长且无消。
“乖,不哭了,音儿可是发誓要成为男子汉的,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樊音还能记得圭林山巅,青袍男子拉起跌在地上抹着眼泪的小孩子,他用袖子抹去了小孩子的银豆豆,用着最轻柔的力道摸着小孩子的后脑勺。
“音儿,要坚强,披荆斩棘一路走下去。”加冠礼的那天,跪在青石板上的男孩子仰着头,面上带着少年人的朝气和初绽锋芒的锐气,男孩子安静而又坚定的跪着,听着他最敬爱的师尊给他的勉励以及期许。
“音儿,好好地……”又是那天的满目血红,他像个蹒跚孩童,手脚并用的爬向那个人,听他最后的遗言。在那方青色身影轰然坠地时,心口念想上的塔土崩瓦解,被化作最不可收集起的尘土。
前尘种种,好像就在这么一次发热中再走上一遭,樊音不可控制地,从眼眶里沁出了水珠。这时候的他,无疑是最脆弱的时候,却将脸埋在了阴影处,强掩饰自己的软弱,用装出来的壳子包裹住自己。
“樊音!”风夙能感觉到怀里那人突然涌出来的情绪又被死死压抑,他突然脑中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他怀疑着自己怀里空落落的,他怀疑着自己明明抱着的人在下一刻就会虚化,自己的手会穿过那人的身躯,攒成团握住的只有空气。
他惊慌地大喊着樊音的名字,他掰过那人埋在阴影处的脸,带着诚惶诚恐,他吻上了那双闭着的挂着泪水的眼睛,伸着舌尖轻轻地舔掉那里咸得发苦的味道。
也是到了这般田地,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他心口曾澎湃过得愤怒背叛之意,他曾对樊音行过的暴虐凶恶之事,他亲手毁去圭林宗的那点可怜的目的。种种都逃不出一个情字,由情衍生的占有,残酷将他蒙了双眼。一心想着要讲这个曾背叛过自己的樊音囚禁在身边,毁掉他的一切,连同最后的念想也拔根而出。
可他忘了,这个人最后是为了救他而毁了自己的,是他最后趴在自己身上挡去灭魔阵的一切伤害,低着头轻声说着:“夙儿,抱歉。”
风夙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他不会忘记自己最后将一腔的火都泄在樊音身上,他永远记着自己这样卑鄙的“居高临下”地看着樊音,亲口说:“他啊,可不就是一条狗。”
“樊音,我们回去,到那个小屋子里去好吗?”风夙压抑着眼角的湿润,他一遍一遍地吻着樊音,以极轻的力道触碰到樊音苍白的唇后又连忙抽开,再又像个饮鸩止渴的人,频频低头偷尝jìn_guǒ。
“尊主!”折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已经站在了屋里,他面上难得的格外严肃,全然不见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他束手立在一侧,深色的眼闪过种种神色。
“我意已决,不必劝我!”风夙沉着脸,视线扫过折九,再度落在樊音身上时已又带上了浓烈的爱意。
“国不可一日无君,您是魔尊!”折九声音低沉,脸色格外的难看,只见他撩起衣袍,双膝重重地磕在地上,压着的嗓音里有着凝重。这般举动无疑是在逼迫风夙放弃离开的念头,只是一向自说自话惯了的风夙哪是那么好被劝下的。
“你该知道我对那劳什子魔尊不感兴趣,我若不喜,强逼我,否则亲手毁了也是有可能的。”风夙满颗心都系在樊音身上,只想到那个他们住了十余年的地方,陪他走过安稳余生,那个尊位,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话至此,谈判双方以风夙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而胜出,但折九还想争取那么一下。他两手高举,然后随着挺直的脊背一起弯下,紧紧地贴附在地上,行了个最为标准也是最高级别的礼节。贴在地上的他开口恳求道:“尊主一走,群龙无首,魔族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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