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越来越多,淌成了河,快要将他淹没。
“嗯……嗯……”
长风呻吟着睁开眼,四周昏暗安静,脸上痒痒的,有东西再爬。他抬手去擦,是潮湿的眼泪。
双腿之间湿成一片,粘滞不堪,他撑着身体坐起来,用冰凉的水缓缓洗净……
是梦,白天里不敢去想的事情,全部化作梦境,让他在夜里一次次重蹈覆辙。
无数次看见锦瑟,无数次梦见她的温柔与残忍,梦见自己的无助和肮脏……梦见他们之间渐行渐远的距离,那么宽,没有尽头……
你说天堂美好你上不去,我也一样,再也与美好无缘。
跌进在地狱的深坑里,慢慢腐烂。
不知是何时辰,这样醒来,便决计不会再如愿睡去。
大概外头已经天亮,饭菜静静摆放在地中央,送饭的人并没有提醒他趁热吃饭,毕竟他咬死了他们的人,在他们眼中已经与毒蛇无异。
安安大概也醒了,不老实地动来动去,抗议着要吃饭。最近,安安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大,常常踢得他很痛。
长风摸了摸肚子,柔声道:“安安,我们吃饭了。”
他爬过去伸手去够,锁链绷紧永远只是差那么一点距离,他转过身来,打算像平时那样,用脚把饭菜划过来。
斑斑爬过去,它最近长大了不少,能够用身体推动食盒。它把食盒推倒长风能够的到的地方,立着尖尖的脑袋看他。
“谢谢。”长风对它笑着伸出手,它便歪头蹭了蹭长风的手背,冰凉的触感。
“斑斑喜欢吃什么?”长风把食盒捧到腿间,打开食盒,里面的饭菜已经毫无热气,汤里漂浮着点点白色油星。
将饭菜一一端出来,再次找不到筷子,看来送饭者再次“粗心”的忘记装进来。
长风便用手从菜碗里捏出一块细碎的肉,递给斑斑:“肉?吃吗?”
斑斑摆着尾巴爬过来,靠着长风身侧一圈圈盘好,脑袋贴着滑滑的皮肤伸过头去,张口吃掉长风手指上的肉末。
嗖的一下,速度极快,长风愣了愣,轻声笑起来,又挑了一块给它,它却不再吃,脑袋搁在长风的大腿上,撒娇一样。
长风静静看它片刻,轻声道:“如果有一天我逃得出去,斑斑同我们一起走吗?”
斑斑睁着小小的眼睛看他,好像听懂了,又像是完全不懂。
长风的心却倏然窒闷起来,出去?他如何出的去?
如果出不去,便要在这阴冷无光的地下室,一直到死吗?
安安,他的安安,从生下来就要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吗?
长风捏着硬冷的馒头,再也吃不下去。
石门呼啦一声被打开,一抹亮白的身影忽的窜进来,长风吓了一跳,连手里的馒头也滚落。
却在愣怔间被人劈头抽了一鞭子,啪的一声,鞭身卷起一串血沫,长风闷哼一声歪过头去,左脸至脖颈窜起一片火辣的剧痛。
一切来得太快,长风顾不得反抗,只是下意识护住肚子,第二鞭便呼啸而来。
鞭尾大概卷到了眼睑,左眼的视野几乎血红一片,长风勉强观察银鞭来势,待那鞭风挥过来,空手去夺。
又是啪的一声击在皮肉上,长风死死握住鞭身,血珠从掌心缓缓渗出,梵羽挣不动,疯狂大叫:“贱人!你给我放手!贱人!”
长风不说话,左眼已经完全不可视物,他反手将鞭身绕掌一圈,用力向下一抻,鞭子便从梵羽手中脱落,啪的一声坠落在地。
“你敢放抗?!”梵羽气得大叫,走过去抬脚便踢,长风就着手中的鞭子挥过去,鞭身缠绕在梵羽脚踝,反手一抖,梵羽便猛然地倒在地!
长风咬牙压过去,膝盖顶住梵羽后背,快速将鞭子缠在梵羽脖颈,一系列动作完成,长风已是气喘吁吁,他紧了紧鞭子,道:“放了我,不然杀了你。”
梵羽哈哈大笑:“你杀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杀吧!你这个贱人害死了母皇,现在连我也杀了吧!”
头一阵阵发晕,长风几乎按不住梵羽,他快要虚脱了。
“叫人进来。”他命令道。
梵羽哼了一声:“这个密室没人敢进来,你这个贱人杀了我,你也得陪葬!”
长风喘息着不说话,是,他逃不了,他挺着肚子,是永远也逃不了的。
如果他是一个人,他就算不用这根鞭子杀了梵羽,也一定会立刻用它杀了自己!
再也不用受那些侮辱!再也不用毫无尊严的活着!
多么诱惑!他现在就有机会结束这猪狗不如的性命,他多想就此一了百了……多想……
可他还有安安。
安安,他活在他的肚子里,每天动来动去想要快些看看这个世界……
他闭上眼,慢慢松开手,混无力量跌坐在一边:“你想打我可以,不要伤了我的孩子。”
……
鞭子呼呼声风,脖子上的锁链牵着他无法逃开更远,长风蜷起身体护住肚子,任鞭子抽打在背脊,咬牙闷哼。
“都是你!都是你!”梵羽边哭边打,歇斯底里,“贱人!贱人!你这个祸国殃民的贱人!”
每一鞭子挥下来,都引起一阵无法自控地战栗,好疼,难以形容的疼痛!长风缩着肩,几乎把嘴唇咬破,额头上不断浮起层层密汗,随着战栗滚落如雨下。却愣是死挺着不避不闪,生怕鞭子会错落到肚子上,伤了安安。
白玉般的背脊已是血肉模糊,道道鞭痕杂乱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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