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一声,笑容可掬的看向陈励深:“带男朋友来啦?长得真俊。”
梁肆看见陈励深正浅笑着盯着自己看,于是岔开话题,对他说:“陈励深你发现没有,奶奶都七十多了,牙都没掉一颗。”
陈励深也是很会讲话的人,点点头:“奶奶是挺年轻的,应该很注重养生吧?”
二姐端着一盘刚出锅的菜从厨房走出来,闻言接语道:“可不是?前阵子我们家亲戚从老家带来十斤松子,没开口的,我一口没动,这老太太,一下午的功夫,对着电视磕了半斤,那牙口,没人比的了。”
陈励深笑了:“奶奶的牙竟然不是假的?”
老太太为了证明,特意上下叩齿,眯起眼睛笑称:“我为了这口牙,一辈子没喝过凉水,什么冰淇淋什么冷饮,我一口不沾,刷牙都是用温水。”
梁肆惊讶道:“那可太不容易了,回头我也要试试。”
老太太摆摆手:“你可没那个毅力,这种习惯要从小就养成的。”老太太像是想起什么似得,说:“对了,说到这好习惯,你可以给你们家小耳朵板一板,她现在年纪小,刚刚长牙,正是培养好习惯的时候,什么冰的凉的,小女娃最好少沾。”
老太太刚说完,梁肆的头皮就一紧,目光有一瞬间的慌乱。
陈励深敏感的捕捉到了她异样的情绪,黑白分明的眼睛望见她瞳眸里,问:“小耳朵是谁?”
梁肆刚要夹菜的手顿在了半空。
方才温暖而轻松的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
梁肆夹了一块鱿鱼圈放到他碗里,镇定的语气,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是我女儿。”
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会有这么一天,她需要给陈励深一个解释。
在她的想象中,自己可能会是心虚的,不安的,会是亏欠的,也可能是带着报复的快感的,这些感觉统统有可能。可是没想到,就在这样一个轻松的晚上,他问起来,她却异常轻盈的回答了。
原来有些难以开口的事,硬着头皮说出来了,也就那么着了,至于后果如何,那都是之后的事。
陈励深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震惊的目光,和难以言喻的绝望,让梁肆一时间,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起来。
他将筷子撂在了玻璃桌面上,那动作不轻不重,却让梁肆打了个寒颤。
尽管梁肆心虚的低着头,却依旧能够感觉得到,他的目光,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剖出心来看一看。
梁肆望着他眼底的愠怒,小心翼翼的低声说:“拜托,吃完饭再说,给我个面子啊…”
二姐又端了一盘菜上桌,热情灿烂的样子,并没有发现两个人的异常。
陈励深紧紧的闭了闭眼睛,似乎还在消化她的那个答案,脸色依旧骤然苍白起来。
她已经结婚了…
并且有了自己的女儿…
这叫他如何吃下这顿饭。
陈励深站起来,梁肆看到他的脸色有些吓人,他抓起车钥匙,转身就走,身下的塑料凳子被他的动作弄倒在地!
她连账都没来得及结,推开门就追了出去。
“陈励深!你给我回来!”她莫名的紧张起来!
陈励深头也不回的往车子的方向走,梁肆还穿着高跟鞋,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跑着:“陈励深!”
冬夜的小街上,人很少,陈励深急促的脚步声格外的清晰,她看见他坐进了车里,狠狠地关上门,而她与车的距离还差好远,梁肆有点绝望,她停在了原地,远远的看着他的车,她以为他一定是要开车扬长而去了,追也追不上的。
梁肆就在冬夜里站着,口中呼出的凌乱呼吸变成了一团团白色的气体,像是渐渐散去的魂魄,看着他的方向。
然而陈励深那辆黑色的车,却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发动。
梁肆一见,还有追上去的希望,于是再次迈开步跑了过去。
打开他的车门,坐进副驾驶,梁肆一回头,便看见陈励深的头仰靠在座椅上,喉结突兀着,闭目沉默。
梁肆叹了口气,系上安全带,也靠在车里,不说话。
一分,一秒,像是一场无形的拉锯战,叫人疲累,心疼。
良久,他才开口:“你和我出来,就是想告诉我,你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是不是?”
他闭着眼睛,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黑暗笼罩住他的容颜。
梁肆一愣,谁说她结婚了?
“我不是…”
“那是什么?”他猛然低下头,猩红的眼眸攫住她的视线,低沉的嗓音中透着绝望与控诉:“你是要跟我说清楚讲明白告诉我不可能了对吗!”
她总是露出该死的微笑!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得体!她涂着三十岁的口红云淡风轻的看着他像个傻子一样为她疯狂,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告知她已结婚生子!
陈励深的世界轰然倒塌,废墟的湮灭散布在空气,让他无法呼吸。
梁肆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她知道,陈励深是误会了,他一定是误会了,她说小耳朵是她的女儿,但并没有说她结过婚的。
车厢里压抑极了,梁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跟他沟通一下,毕竟要是任他现在的状态下去,是没法好好说话的。
梁肆就像是看着一个闹情绪的孩子一样,无可奈何的凝望着他:“你先冷静一下,或者,抽根烟,听我好好跟你说好吗?”
“是和那个季辉?”陈励深打断她,嘴唇失去了血色,拧着好看的眉头目光紧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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