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的一幕幕闪过脑海,直令她脸红心跳,口干舌燥。
从来不知两个人之间,还可以亲密到这种程度。
她之前与他拥抱、亲-吻……总觉得还不够,想要再靠近一些。直至彼时……那种仿佛要将彼此熔化为一的热烈忘情,那种心心相印的心醉神迷……又岂是那些春-宫画子所能描绘得出万一的?
她亦从不知,他从来冷静内敛的外表之下,竟会有那样浓郁炽烈、却又纯净明亮的情感,仿佛要将她一同焚烧成灰烬一般……
羞涩不安地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呼吸均匀,眉目舒展而柔和,似乎还熟睡着。这才敢放心大胆地细细去看他。
眉色乌润,像是方被长锋紫毫描过,墨气淋漓。睫毛秀美挺直,令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蹭了蹭,让他的睫轻轻刷过自己的脸颊。那种柔中带刚的微妙触感在她心湖中牵起串串涟漪,一直酥-麻到了脚尖儿……挺秀鼻梁,甜润的呼吸柔软轻拂,引得她靠过去,宛转相承。虽未碰触,气息绵绵相缠之间,已让她心中春水般滋软漫漶。
且一斜眼,但见他嘴角微微勾起,唇畔似有笑意。
深衣不由得大为羞窘,被窥见小女儿痴慕心思的感觉一时令她无地自容。登时凶蛮了神色,却是色厉内荏,说出来的话,尽是娇娇嗔意。
“你……你怎么这么坏?明明早就醒了,却假装睡着。”
说着,就小鱼一样地挣开,半爬起身来。
他的双臂收紧了她柔曼腰肢,轻轻一带,又令她扑倒在胸前。细软青丝微凉如水,遮住了如霞晕玉的纤秀身骨。
他缓缓睁眼,墨黑如潭般的瞳仁中映出了她的影子,唯有她的影子,缱绻情浓。
“深衣……”
声音低低哑哑的,带着吐纳的萦回声气,似她在西洋听过的风琴,压到最低,奏出的最为深沉然而也最是震撼人心的一个音。
深衣方才还是张牙舞爪的,此刻却乖巧得像一只小小猫咪,软软地伏在他面前。撅撅嘴,在他唇畔黏腻地亲了一下。
他轻轻地嗯呐了一声,垂下了长长漆黑睫毛,嘴角又翘了翘。
这般的美好模样,只看得深衣心口如藕丝粘连缠绵,一双小手,就有些不安分起来。
“嗯?”
他忽的睁了眼,眸中水光,白玉般的面颊忽而染上了薄薄一层晕红。
“别这样……”
他试图压住她的手,却被她蹭得短促喘息起来。
深衣一脸的狡黠笑意:“别怎样?”
“……你再这样,我就……”
“你就怎样?”深衣咄咄逼人,以手支颐撑在他耳侧,捉了一缕发丝顽皮地挠着他颈窝,“之前看我不过白骨一具,而今怎的又受不住了?”
深衣自然是明知故问,他十九二十正当华年,此前一直克己禁-欲。初初尝得情-事滋味,哪里还能如过往一般自持。她不过就是想一报口舌之仇,戏弄一下面薄的他罢了。
陌上春无奈将她掀□来,扯了衫子将她罩上,道:“你倒是下地走走,就知道不该来招惹我了。”
深衣嘻笑着,满不在乎地翻身下床。哪知双足一着地,重心方移,两条腿儿便浑不着力地颤了起来。
她又羞又窘,却死要面子地站直了身子,哼哼叫唤道:“一点感觉都没有!”
然后歪歪斜斜地点火烧水准备洗漱吃饭去了……
陌上春以忍刀为拐,勉强能够行走。深衣却是心疼他走多了腿疼,洗衣造饭烧水什么的一律自己担了,不许他插手,俨然是把他当成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来养着。
深衣拿了热布巾给他敷腿,故作忧伤地叹着气道:“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的,所以这辈子就算投胎做了大小姐,左右还是逃不过要给你做丫鬟。”
陌上春抿着唇,似笑非笑,“明明一开始,是我伺候你来着。”
深衣想起那时候的事情来,字字句句忽而全都懂了,怒道:“你那时候趁我还糊里糊涂的,就调戏我!”
陌上春无辜道:“哪有,不过是有人偷听,帮你做个通房丫头该有的样子。”
深衣咬牙笑道:“你知不知道当时你把我困在湖心苑,我想了多少种逃出去的法子?”
陌上春叹道:“你一定想过,等到冬天湖上结冰,你就可以自己走出去了,然后叫上你的哥哥们,把我千刀万剐……”
深衣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然后又掩口扑哧笑道,“也没有千刀万剐这么残忍啦……”
“唉……”陌上春失败地摇摇头,万分叹惋,“你这个……心里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生怕我不知道似的……”
“我……”深衣涨红了脸,瞬间觉得自己智力无比低下。而他又是个人精,这一衬,更是……
石室中生活本来枯燥,然而两情相悦之时,情话喁喁,似乎总也说不完。往往是深衣叽叽呱呱,说三句陌上春应一句,却也别有情趣。只是两人都尚青春年少,又是初识人事,往往是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床上。若说这石室便是二人的洞房,那么这洞房花烛夜,也不知绵延了几日去了。无日无夜的,情到浓处肌肤-相亲,两两心悸魂栗,个中销魂滋味,那堪比拟?
这日甫醒了,洗漱一毕,深衣便坐在泉边梳头。如瀑青丝委顿到裸-足上,白山黑水般分明。
她眼风儿飘到床上,见陌上春斜倚石壁,温柔而静默地看着她,好似看一千年也不厌一般。
她被这般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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