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整座精神病院像陷入了地缝中一样暗黑而寂静。我在小屋里等着董枫,以便一起去病区目睹吴医生对夏宇的特殊治疗。这种选在夜半进行的精神诱导非常像一种谋杀,我回想起昨晚的经历便感到毛骨悚然。
董枫悄无声息地来了。她神s凝重地对我说:“穿上白大褂。如果被吴医生看见了,就说是我带你来查查病房。”
我说:“吴医生离开值班室没有?”
董枫说:“刚离开一会儿,我估计是到夏宇的病房去了。”
多么可怕!吴医生每天半夜的行为让人不可思议。他要么在围墙根一带像幽灵一样窜来窜去,要么潜入夏宇的病房,用他那低沉柔和的声音为病人描绘可怕的画面。
我穿上白大褂,和董枫一起悄悄地穿过走廊,来到了病区的小铁门边。我掏出钥匙正要开门,突然发现铁门并没有锁上,是虚掩着的。这一发现非同小可,因为这道铁门按规定是必须随时锁上的,如果稍有疏忽,精神病人从这里逃跑出去后会有危险的。难道,是吴医生刚才进去时忘了随手锁上?
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在我和董枫的心上,这使得我们走在病区暗黑的走廊上时,仿佛能听见紧张的心跳。暗黑中不知何处传来一丝哭声,很低很低的哭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塞在嘴里而憋出来的呜咽。
董枫凑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没事,这是哪个病人在梦中哭泣,我上夜班常常听到这些声音。”
我们在走廊里拐了一个弯,前面就应该是夏宇的病房了。但是,今夜那房里没有灯光。我们踮着脚尖来到这间病房的门口,在暗黑中依稀看见,房门是半开着的,而屋里一片漆黑。
是夏宇睡觉时没关上门吗?董枫拉了拉我,我们便大胆地走了进去。董枫熟练地摸到了电灯开关,“啪”的一声,刺眼的灯光下,屋里是一张空荡荡的病床!
夏宇失踪了!这个精神病人会跑到哪里去呢?难怪病区的铁门没锁上,那么,是有人故意为他开的铁门了,或者,夏宇不是自己跑了,而是被人扛出去的……
我的思维飞速运转着,突然,我打了一个冷颤,拉着董枫就往病区外跑,一直跑出了住院楼,董枫才气喘吁吁地问我,到哪里去?我说围墙边不是有个新挖的土坑吗?我们赶快到那里看看,也许,那土坑现在已被填平了,而下面正埋着夏宇的尸体。
董枫说不会吧,她已经了解过了,我们那天晚上发现的土坑是种树用的,园工证实了的。我说不管怎样,我们先去那里看看。
我们穿过黑s的树林和灌木,围墙边那个很深的土坑黑dd地呈现在眼前。我蹲下身去望了望,坑里什么也没有。
我让自己的思绪镇定下来,回忆起昨夜吴医生对夏宇所说的话。“高速公路!”我冲口而出,“我们到高速公路上去看看。”作出这个推测时,我的鼻子里仿佛已嗅到了一股血腥味。吴医生昨夜给夏宇描绘过汽车,他要夏宇去拦住它,说是可以接他回家。这简直就是谋杀。
这条通过城市边缘的高速公路离医院大约五百米左右。浅草中的一道铁丝网拦住了我和董枫。我们将眼光越过铁丝网死死地盯住笔直的路面,汽车一辆一辆地开过,雪亮的车灯不断扫过黑s的路面,路面宽阔而空荡,没有车祸发生,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躺在路面上。
溜出医院的夏宇跑到哪里去了呢?我眼前浮现出那张瘦削的充满惊恐的脸。夜半的城郊,夜风正一阵紧似一阵,黑s的夜空有几道灰s的裂缝。我和董枫走回医院大门,门前的街道上亮着寂寞的路灯,一辆出租车急驶而来,在这一刹那,我突然产生一个念头,不容多想,我举手叫停了这辆出租车。
“上车。”我对董枫说。董枫一下搞不懂我的意思。来不及多解释,我将她推上车,关上车门后对司机说:“到月光花园。”
“你们是去出诊啊?”司机一边发动车一边问。我说是的。只能这样说了,半夜三更的,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去那个富人别墅区,只能是出诊了。
“你认为夏宇跑回家去了吗?”董枫悄声问道。我点了点头,表示很有可能。并且,我还预感到有严重的事件发生,但在车上不便对董枫讲。
车外楼影幢幢,整座城市都处在睡眠中。在月光花园门口,我探出头对保安说去给住户看病,大门的栏杆便升起了。
夏宇的家门虚掩着!这说明只能是他回家了,因为只有神志不清的人进去后才会忘记关门。客厅里开着灯,但空无一人,侧面,小保姆的房间门关得死死的,屋里的人也许正在沉睡中。
我和董枫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梯。上楼后是一道走廊,旁边有一扇房门大开着,强烈的灯光s在走廊上。
“小娅!”董枫对着走廊叫了一声。
没人回应,我们急速向那打开的房门走去。这是卧室,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被绑在床上!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绑法,两只手的大拇指分别和脚趾头绑在一起。这正是小娅!她的嘴里塞着一团布,看见我们意外出现,她瞪大眼睛从喉咙里呜呜地叫着。董枫惊吓得双手抖抖地给她松了绑,又拉过一条床单裹在她的身上。
“这是怎么回事?谁g的?”我急切地问。小娅“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她说当晚睡得正沉,夏宇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问他怎么从医院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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