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不过,我给你打电话你要接。我不像你,回老家一个星期连个电话也没有。”我叮咛着。
邵美笑嘻嘻地摆着头:“就一个星期也打电话?我没那么多钱。”
又回到了家里,老爸老妈还是那个样子,见我回来欣喜不已,嘘寒问暖的。例外的是,我看到老爸的皱纹越来越多了,老妈眼角爬满了鱼尾纹。在家里睡了三天,这三天什么也没做,整日猫在屋里百~万\小!说。妈妈以为我病了,三番五次地进来询问。
真是巧,不知道邵美的同学刘素素也回昆明贡镇了。我知道刘素素和林培一样,或许都是邵美按c在我身边的眼线,但我确实无法理解邵美的真实想法,即便是眼线也要对我说,她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好同学好姐妹也回昆明吧,为什么就不能挑明了给我说呢,眼线也罢不是眼线也罢,早知道路上也是个伴儿。
我回来的第四天,她主动来约我出去散步。
刘素素伏在栏杆上,黑裙子飘荡在傍晚的风中。天色暗下来,我听见大观河的水打着呜声,匆匆从西桥下逃去。
“雨桓,花溪是不是很像家乡的大观河?”刘素素诗意地问我。
“不觉得,大观河要比花溪更大更宽。”我实话实说。
“在重庆时,我总觉得花溪就像大观河一样让我感到亲切。”刘素素喃喃着。
“是啊。”我扒在拦杆上,望着河的尽头。
“你还记得陈刚吗?”刘素素突然说,“那不是小学校长的家吗?”我回头,看到校长正朝我们呵呵地笑。
这是条名声怪怪的河。每逢月初,一南一北的盘龙江里成群结队的鱼游到大观河桥下,它们接吻、拥抱、游戏整整一个小时,然后又各自逆流而回,自明朝就是远近闻名的八大景观之一。
听小学校长说,陈刚就是那天跳河的。我蹲在桥头,想像着这个据说和我同岁的小学教师。
那是两年前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放学后,陈刚把寄去重庆的信交给明早要进城的校长。带着《西西弗神话》走上大观河桥。一南一北来的鱼玩得正欢。他仔细地一篇篇把书撕了丢下去。扶正眼镜,然后侧身一跃,河水溅起了很不规则的浪花。先前我和刘素素整理陈刚的遗物时,刘素素说,除了那本《西西弗神话》,什么都不少。加缪在书中提了好些自杀的观点。按我的推算,陈刚肯定多少受到些挑逗。刘素素反对,她说,陈刚一贯懂得节省自己的感情,加缪影响不到他。
“我要离开昆明去重庆的中午,他送我到大观河西桥头,死活就不肯往前走了。挥挥手转身走得头也不回,吻也没有。我睡在宿舍里的某夜回想到这些,眼泪忍不住地淌。和他两年恋爱下来,简直连鱼都不如。”刘素素悠悠地说。
“陈刚在信中谈得最多的也尽是贡镇的花花草草,以往的岁月空d如一个没有做完的梦。他有意淡化这几年的风月,在信中,连素素他也不叫。正正规规称呼我的学名。”刘素素接着说。
“那你就没考虑过你们之间这种比较幽默的关系——我是说,拯救或者拒绝。”我问刘素素。
。 想百~万\小!说来
无处释放的青春 第一部分(36)
她面无表情地回答:“白天给一家旅行社做导游,晚上做广告文案,忙得不可开交,没心情想这些。”
听见校长喊吃饭,我忙大声回应:“谢谢校长,我们吃过了,您别客气了!”
我走上这座惹事生非的桥。
刘素素在桥头自顾自地说:“贡镇两年,我跟他学会卤j脚。他的第二个爱好是画线条算命,我不喜欢,没学。我们同一天到贡镇报到。他穿一条脏兮兮的黑裤子。红色的西装松松垮垮,头发长不长短不短的,一双眼睛透着让人反感的神气。”
两天时间,我越来越受不了刘素素这种略带y险的理智。不是看邵美的面,我早就丢下她回家去了。
刘素素直起腰身,染成红色的头发在夕阳的光里看上去比红色还红。她径直走到裙子下摆几乎碰着我才停下。望牢我,她浅浅一笑说:“离开贡镇,是迄今为止我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有天晚上我在地摊上看见《西西弗神话》,想来想去还是买了一本。盗版的,字印得歪歪扭扭。先头跟你说的那本《西西弗神话》,是在三联书店买的。那本书放在高高的书架上,陈刚踮着脚也没有拿到,还是营业员帮的忙,可惜在回重庆的火车上丢了。”
“那年教育局有个小领导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追得我心烦。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地。开完班会校长东家长西家短地安慰我,陈刚听完了软声软气说,‘社会上少的就是这种把石头不停地从山脚下往山上搬的好汉。’那天校长要是不在,我肯定会给他几耳光。我崇尚爱情面前人人平等。千万不要玩什么聪明不聪明。”刘素素望了望渭河继续说,“我把在重庆街头买的《西西弗神话》和几粒红豆寄回贡镇。书他留下了。红豆却被他敲碎,他把碎得仔仔细细的红豆寄给我。那天下午晃过地王大厦,心虚虚的,总有那么点防不胜防的感觉。我没回信,没想到……”
夜落下来,贡镇小学背对着我们,灯一盏也不亮。桥,桥下的水连同刘素素都模糊不清。倒是那本盗版的《西西弗神话》清晰地浮出水面,一篇篇展开在我面前。
故乡倦卧在又冷又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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