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第二个回来,神采奕奕,脸上那红扑扑的色泽也不知是让外界的风刮的,还是叫他内心世界的喜悦给泛出来的。他见到给他开门的我,竟罕见地笑了笑:“佳倩,下班了?累不累啊?”我则木讷地摇了摇头:“不,不累。”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的公公竟会对我嘘寒问暖了。而我也真是不争气,仅仅这一句他顺口溜出来的问候,几乎就令我热泪盈眶了。人的贱性还真不是一般的大,爱我的人一大把,天天问我吃饱了吗穿暖了吗,生活如不如意,我只当那是理所应当,压根儿不会心存感恩。偏偏这天天给我脸子看的人,一旦给了我一丝丝阳光,我就灿烂得发光发热了。
“锦锦不哭了?真乖。”公公脱了鞋帽,又褪下羽绒服,迈入了房间。
房间里的婆婆也木讷了:这老头子,何时对孙女这般慈爱过?莫非他刚刚是出去受祖国和党的教育去了?明白了女儿身同样能顶半边天。
而这时,公公的羽绒服从挂衣钩上应声坠下,而我这一拾,再一挂,就知道了公公刚刚的真正去处。在那土黄色羽绒服的肩头上,赫赫然粘着一根长长的黑色卷发。在这个家中,乃乃的头发是白的,婆婆的头发是短的,而我的头发是直的,除此之外,刘易阳和锦锦就更不涉嫌了。而其实,用不着排除我们这一干人等,我也知道,这头发出自那穿墨绿色长大衣的女人。那女人有着一头浪漫的大波浪黑发。
我默不作声投入了厨房。我童佳倩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根头发,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三十话:上梁不正下梁歪(6)
刘易阳是最后一个到家的,风尘仆仆,l露在外的部位都冻得冰冰凉。我老生常谈:“这摩托实在是骑不得。”“哦,嗯。”刘易阳一侧身闪入了厕所,关上了门。我跟到门外,敲了敲:“闹肚子?”“嗯。”刘易阳似乎无心跟我对话,全身心扑在了马桶上。我颠儿颠儿地跑回房间,找了瓶黄连素出来。
等刘易阳恋恋不舍地出了厕所,我的眼睛就直了。在他那卡其色毛衫的肩头上,竟然也粘着一根长发,棕红色,分外扎眼。放眼望去,在这个家中,无论长短,没有一个人的脑袋上顶着棕红色的毛儿。我一步一步走向刘易阳,伸手,拈下那根碍眼的铁证,然后侧过身子,越过他,挤入了厕所。我把那铁证扔入了马桶中,一按水箱上的按钮,销毁了。闻着周遭清爽的空气,我不禁觉得自己手中的那瓶黄连素格外讽刺。
刘易阳傻了,看着我这一系列的举动,彻底傻了。
“怎么?刚才在厕所里检查了半天,结果没想到还是有遗漏?”我把黄连素揣入衣兜中,开始认真地洗手。天晓得,在那根棕红色的毛发上,沾有多少细菌。
“检查什么啊?”刘易阳嘿嘿一乐,作垂死挣扎。
“口红印儿啊,香水味儿啊,还有头发丝儿啊,等等。”我维持着良好的风度,微微笑着。我之所以替刘易阳销毁罪证,就是因为人要脸,树要皮,我一不想这家中有第二人见识那头发,二不想跟刘易阳在人前大打出手。
“佳倩,你听我给你解释。”刘易阳终于识了时务,选择了坦白从宽这条路。
“别,我自己有眼,不用听你的狗p解释。”风度这玩意儿,也不是那么好维持的。公公身上多出根长发,没什么大不了,可这长发要是在老公的身上,那可就另当别论了。俗话说得好,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吃饭时,乃乃看着我欲言又止,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佳倩,不高兴啊?”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我这小的再怎么装,也骗不过那老的的火眼金睛。“没有啊,”我否认,且还画蛇添足补充了一句:“高兴着呢。”
而乃乃似乎也并不太在乎这个,不深究,立马换了个话题:“佳倩,你和阳阳,想不想生二胎啊?”
我一口饭噎在喉咙口:二胎?我的人生字典里好像从未收录过这个词。一个锦锦已然博得了我全部的母爱,我将用我毕生的心血去灌溉她这朵天下最美的花。第二个?不了。更何况,一个孩子已造成了我和刘易阳生活水平的下降。为了给锦锦穿最干爽的纸n裤,我们馆子舍不得下;为了给锦锦买最纯棉的衣物,质量最过硬的生活必需品,最益智的玩具,我们能坐公车绝不坐地铁,能坐地铁绝不坐出租;为了让锦锦在未来可以就读最风光的幼儿园,我们相约每人每季只添一件新衣,而且还得是反季节的打折品。
都这会儿了,我还想这些干吗?锦锦他爸都已出了轨,偷了腥了,怎么还会跟我携手共创锦锦的美好明天?
第三十一话:上梁不正下梁歪(7)
“目前我们还没这打算。”我有什么说什么:“我和刘易阳连个一砖半瓦都没有,这都已经拖着锦锦住在爸这儿了,要是再生一个,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放我那屋,我那屋宽敞。”乃乃毫不犹豫。
“是不管男孩儿女孩儿,都能放您那屋吗?”我直接把话挑明。
这下,老太太可犹豫了,想摇头,觉得不太合适,想点头,胸中又没那把握,只好僵在那儿,任凭面前的热汤一点点冷却。今天的这汤,我可是放足了虾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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