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蓓想,男人的梦原来都一样,她的父亲不是也有过同样的梦想?
伟含情脉脉地看着叶蓓说:“嫁给我吧,我会一辈子让你幸福。”
她说:“你会一辈子这样爱我,对我好吗?”
伟指天发誓,“如果我变心,让我被汽车轧死。”
叶蓓伸手堵住他的嘴说:“好好的,怎么又胡说了?”
伟说:“你不要总是不放心,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一辈子只爱你一个。”
伟激动得脸色绯红。他的长发飘逸美丽,温润的眼睛闪闪发亮,光亮整洁的牙齿说明他的确是一个品位不俗的优秀青年。
终于,她将伟领回了家。
母亲做了一桌丰盛的菜,态度却是不冷不热。
母亲的态度刺激了她,她对伟反而变得热烈起来。
母亲对她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别看他现在甜言蜜语,对你百依百顺,其实你也就是他一件换季的衣服,春天穿了夏天脱,到了秋天就不会再记起。我看伟不是个安守本分的男人。你要警惕。
不幸真的被母亲说中。
伟被含笑勾了魂。
学生时代的叶蓓,是个“校花”级的美人,但只要与含笑站在一起,男生们,或者也包括女生,第一眼投向的肯定是后者,与颀长得稍嫌单薄的叶蓓相比,曲线周折到有些剑拔弩张的含笑无疑更性感迷人。但凡预知含笑在的场合,她能免
则免。当同舍的女生说起又有新牌号的房车日日停在含笑楼下时,她立刻戴上耳塞听英语六级。
圣诞节,叶蓓正在宿舍里复习功课,伟打电话来,说朋友在新城花园大酒店订了包间,今晚要狂欢一个通宵,问她一起去好不好。叶蓓说好的。伟叮嘱她要打扮得时尚些,说今天某副市长的公子也携女朋友到场。她对着镜子薄薄地施了一层粉底,刷胭脂,染睫毛,画眼线,点唇彩,最后用蜜粉定了妆。她发现自己化妆后特别好看,两只眼睛水水的,黑得像望不到底的深潭,脸颊粉嫩透明,娇艳欲滴,像五月阳山的水蜜桃。精雕细琢了脸部,接下来武装全身。流行的韩式短裙和羊绒衫,配一双及膝的樱桃红麂皮靴,外面套一件白色的羽绒大衣。刚收拾好,伟就在楼下按喇叭了,朋友让他的丰田车来接他们。车子刚启动,一张如花娇颜就贴到了车窗上,叶蓓的心一紧,是含笑。
穿着一款范思哲白色羊绒大衣的含笑香气袭人地飘进车子:“太好了,正好顺路。叶蓓,你真有眼光,你男朋友好帅啊!”这时,叶蓓觉得有什么生硬地从胃里升腾起来,一直噎进喉咙里去。她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这不是淑女所为,但仍然无可遏止那层层涌上的饱滞感。
伟殷勤地为她拉开车门,嘴里说:“谢谢。你也是名不虚传啊。”
含笑嘟起她丰润的红唇:“我有什么名?叶蓓,你在背后嚼我什么舌根啦?”
伟接上去说:“叶蓓说学姐的自然都是好话。”
“是吗?”含笑笑了。是那种惯常的温柔倜傥的笑,如春夜浴后耳边的喁喁热汽,一波一波次第上来。叶蓓不是没有暗地效仿过,然而造化弄人,她的笑,最多像春风中徐徐绽开的百合,纯白、单瓣的那种,带着一缕若有若无的香气,单薄而缺乏风情。
含笑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似地叫起来:“啊!那是你为叶蓓拍的吧?真棒!”她整个身子向前倾着,纤纤玉指点着伟手里的叶蓓小照。
伟轻描淡写地说:“哪里,瞎拍而已。”
含笑推波助澜的笑不依不饶:“怎么是瞎拍呢?看你把叶蓓拍的,真是锦上添花啊。叶蓓,你肯不肯出借他帮我拍一些?”
叶蓓正要开口,驾驶员一个急刹车,叶蓓差点给晃到座位下面。
前方红灯。
那天与伟的争吵历历在耳:“特遗憾人家这么快就下车吧?”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没意思!”
“那是你的学姐啊,你觉得我应该对你的学姐冷冰冰吗?”
“也不至于热情到那样吧?”
“哪样?你别危言耸听好不好?”
“是不是还眼巴巴惦记人家找你拍片呢,对不起,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看清那辆等含笑的跑车没有?那里面坐的,可是当下苏州城最炙手可热的摄影师之一!”
“哦,原来是看人家红跑车眼热了?你也可以去找。”
叶蓓的眼泪不由分说忽地涌了一脸。
伟愣住了,他眼中的叶蓓从来淡定温文,娇羞如花,这也正是他最爱她的地方。他手忙脚乱地塞过一张纸巾,叶蓓的泪越发惊涛骇浪。
叶蓓更不明白,一贯奉行淑女行为的自己,怎么会露出了这么一副刁蛮相?
叶蓓真的好累。她还没有傻到去责备含笑,甚至也并不怪罪伟,她怪的是自己。正如安所说,这年头,大学里的恋爱只是一场游戏,自娱也娱人,谁当真谁受伤。
谁叫她不合时宜呢。
她为什么要那么专一。
她一气之下跳下车拦了一辆的士回家。
刚在自己房里换好衣服,妈妈就在屋外喊着:“囡囡,电话!”
“哎!来了!”会是谁呢,要是伟该有多好,今天可是圣诞节啊,可是我已经警告他不要打电话来的。
“喂!”
“喂,蓓蓓!”
“我不是叫你不要打电话来的吗?”她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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