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经理说老周哇,你的这些话也有道理,可桑拿浴这种东西毕竟连我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你说它健康么它确实可以办得很健康,你说它不健康么它也确实可以加进些不太健康的东西。正因为如此,所以人家主管部门如果就喜欢来查查你甚至封了你,你也很难讲得清道理的。我说,桑拿浴本身肯定是正当的健康娱乐形式,退一步讲即使它带上点副产品,你也要看它是好处多还是害处多吧?你让人们来桑拿浴休息休息,总比让他们去赌钱去抽大麻好些吧?至于主管部门喜欢来查一查,我看也不是坏事,起码可以给我们经常敲敲警钟,让我们管理得更加严格一些。再说社会上有那么多杀人抢劫贪污盗窃的大案,谁还有多少精力来管桑拿浴这种没问题更好有问题也无大碍的地方呢!从这些因素来看,当时我就料定不管是桑拿浴还是其他许多暂时有争议的消费方式,不仅不会被取缔,而且迟早会蓬勃发展遍地开花的。怎么样?现在您看到了,我的话没错吧?”
周飚的语气中充满了骄傲与自信,饱经风霜的面孔溢出颇具感染力的笑容。姚纲对他讲的那套大道理也有同感,于是也便一边点头一边陪着他微笑起来。
“当然了,这也要看你怎么经营怎么管理了,这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如果你借口改革开放搞一些违法的东西,那也是站不住脚的,即便主管部门里有人包庇你保护你,也是保得了今天保不了明天,迟早会出问题的。所以我们从开张第一天开始,就严格规定桑拿浴里的一切活动都必须合法正当,适可而止,不许搞任何可能被别人抓住把柄的事。尤其是对陌生的顾客,更要严格把关,小心谨慎行事。如果是信得过的熟客嘛……小何,先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嘛!一会儿还有高手要跟你比赛呢。”
周飚见小姐把咖啡送来了,便停住话头,招呼起何彬来了。
姚纲同周飚聊天这会儿,何彬把该姚纲打的球也包揽过来,正忙活着呢,听到周飚招呼他,便停住手望着周飚问:“什么高手哇?是二十几岁的小姐还是三十几岁的女士?”
“你这小子!简直拿你没办法!”周飚显然被人说中了要害,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不过我可告诉你,小何,今天这位客人——不管是小姐还是女士吧,那可是非同一般,不仅人中看,球也绝对打得好。你要是真跟人家比赛,怕你要丢面子了。”
“是这样,”周飚不问自答地向姚纲解释起来,“我准备把酒店顶楼改造成歌舞厅,另外酒店的其他许多设施也准备陆续地重新装修一下。要保证装修质量和效果,装修材料是个大问题。如果你让工程队自带材料,它肯定给你弄虚作假。所以,我约了个客人,准备请他们公司帮忙进口一批材料,一则质量有保证,二来吗……”
周飚故作神秘地放低声音说,“可以在关税上做些文章。”
姚纲听周飚说要采购装修材料,本来想告诉他说自己的公司也可以为他提供协助,可又听周飚说准备在关税上做文章就不敢搭腔了。这个忙他帮不上,这个生意他也只能看着别人去做。
“嗯,怎么还没来呢?”周飚看着手表自言自语起来。刚才他只顾同姚纲谈话了,此时才发现约会的时间已过而客人尚未露面。
听周飚侃了半天桑拿浴,姚纲虽没有因此而对桑拿浴增加多少新的知识或理解,但从周飚的言谈话语中却感到这位周总经理不管是能力还是人品的确都很不错。姚纲愈发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断;这位看上去至少长自己十几岁的精壮汉子,一定有过十分丰富的阅历,而且人家是否有过一小段光荣的历史或几页辉煌的成绩都很难说。
周飚从身旁的椅子上拿过自己的手提包来。那是个近两年在男士中十分流行的所谓“大哥大包”,其长方形的造型很像是刚从煤堆里发掘出来的大面包。他拉开提包的金色拉链,从里面取出一支笨重的模拟式手提电话来。这种电话前几年还是“大款”们的身份象征,而现在已较少有人使用了,它们被一代代小巧玲珑的机型所代替了。但那支电话持在周飚的手中,却显得与他的体型和气质十分协调。至少姚纲是这么感觉的。
“喂,是陈小姐吗?我是周飚。”
周飚讲电话的声音十分洪亮,这使姚纲感到有些意外。谁都知道,通常有教养的人是不会在公共场所对着手提电话大喊大叫的,如果确需大声讲话,他们一定会赶紧躲到一个尽可能少干扰他人的地方去。
“你现在到哪里了?哦,已经在酒店大堂了。那怎么还不进来呀?马上来?好,我等你。”
周飚收好电话没一会儿,球馆门口便有两位相貌端庄的女子走了进来。一位是“紫蔷薇”桑拿浴的周慧慧,另一位也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女郎。两个人边走边亲热地交谈,显然相识已久了。周飚见二人进来,赶紧起身热情地迎了上去。姚纲知道周飚客人来了要谈正事,便识趣地回到自己的球道,同何彬一起打球了。但他仍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周飚:“陈小姐,慧慧,怎么你们认识呀?”
周慧慧:“当然认识了!我们是老姐妹了,几年前在……”
“在一家酒店里认识的。缘分嘛!”是那位被称为陈小姐的陌生女士的声音,“只是这几年虽有联系但很少见面。今晚到银海大酒店来拜访周总,我就想一定要找慧慧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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