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修的水泥路很好走,两个人的步子都是轻轻的,身体的依偎是暖暖的,夜风刮起来的时候一点都不觉得凉。
崔景行说:“咱们明天下午就回去吧?”
许朝歌说:“你不想再多住几天了吗?”
崔景行说:“都是要走的,多几天少几天,又有什么分别呢?”
许朝歌说:“听着觉得有点不舍得呢。”
崔景行好像突然来了兴头,直了直身子,声音轻松地说:“今天跑了一下午,浑身的筋骨都舒展开了。累是累了点,却觉得很满足。”
许朝歌听着一阵笑,说:“你不是一直都喜欢跑步吗?”
崔景行说:“是啊,跑着的时候总是希望自己一直往前,永远不要停下。那人放弃的时候,我还觉得挺生气,因为这意味着我要带他回来了。”
许朝歌颔首想了想:“你是属于这儿的,属于这座大山,这片森林。”
他带着几分惆怅:“可再也回不来了。”
许朝歌却摇头:“如果想回来的话,就一定还能回来。”
“我要是回来,你该怎么办?”崔景行看着她,眼里亮着豆大的光,月亮的轮廓影影绰绰地倒映其中。
许朝歌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那我就跟你一起回来。”
“真心的?”
“要我来吗?”
崔景行牵上她的手,笑容和这夜一样安详:“走吧,今晚早点睡。”
明明说好要早早睡,回来的时候还是折腾了大半宿。
明明在外跑过一整天,崔景行体力还是变态的好,许朝歌抱怨连连,提醒他注意孙淼就住在楼下。
他仍旧我行我素,掐着她腰说:“这是我的底盘……你是我的女人。”
风过树梢,吹得叶子簌簌的响,窗户半掩,白色的窗帘被吹得高高扬起。皮肤之间腻起黏答答的汗水,透着湿漉漉的凉意。
催促他快一点的时候,他又摆出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说:“你知道该喊什么的,喊一句给我听听。”
许朝歌咬紧牙关,折腾半天仍旧只逼出一个“叔”字,她快崩溃:“不喊!不喊!你还是弄死我吧。”
或者,也可以先弄死他,许朝歌急中生智往他腰上招呼,崔景行一下跃起来,咬牙切齿说:“你胆子可真肥!”
下半夜的时候,房间里方才安静下来。
崔景行困得不行沾枕即睡,浑浑噩噩中一直在梦里奔跑。不知过了多久,他因为口干舌燥而醒过来。
一摸枕边无人在侧,四下里望的时候,发现许朝歌正跨坐在窗子上,看着黑黢黢的大山。一条长腿光溜溜地悬在里头,荡来荡去。
他很轻地爬起来,还是惊扰到她,她立马回头,月色里,一张脸被照得如冷玉。他心里一惊,做安抚的动作,说:“别怕,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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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朝歌一点不怕,倒是吓坏了崔景行,她很快笑起来,向他伸出手,说:“你怎么醒了?”
崔景行怕她一个不稳掉下去,大气都不敢喘,直到拉住她胳膊这才放下心来,说:“你下来。”
许朝歌两腿仍旧荡着,说:“这儿风景好看。”
崔景行两手穿到她胳肢窝下,抱孩子一样将她整个拎进来,说:“你给我下来!”
许朝歌惊呼一声,勾住他脖子,两腿紧紧缠住他。崔景行托着她臀,穿过屋子,抓起桌上的冷水喝了口,问:“你要不要?”
许朝歌摇头,他便仰头咕嘟几下全喝了,太过着急,嘴角残留水渍,她拿手擦了,说:“渴醒的?”
崔景行说:“是啊,总梦见自己在赶路,渴得不行想喝水,开了手里的壶一倒,里面居然全是沙子——你呢,怎么不睡觉。”
许朝歌被放到床上,她拽着空调被一角钻进去,说:“睡不着。你知道你睡觉会打呼噜吗,还磨牙!”
崔景行反问:“跟你一样?”
许朝歌扁嘴:“我说真的,平时怎么没发现呢。”
“累的,你踹我一脚不就行了?”
“踹过,过会儿你又闹起来了。”她跟着他躺下来,侧着身子,面对面说话:“我爸爸以前也跟你一样,打呼噜,磨牙。”
崔景行笑起来:“你都听得见?”
“听得见,我就睡他们隔壁那间,薄薄的一堵墙,翻个身都能听得见。夜很深,有时候星星都不出门,伸出手来真是你一个指头都看不见。”
崔景行替她将掉落的头发掖去耳后,问:“你去踹他吗?”
“不敢,被吵醒了就静悄悄听着,等瞌睡虫再来找我再继续睡。打呼噜的声音像山倒,磨牙就更恐怖了。你听过那个吓小孩的故事嘛,说晚上不洗脚就有鬼来啃脚趾头。我那时候觉得他磨牙的声音就跟这鬼咬脚趾头一样,一个一个吃过去咬得嘎吱嘎吱响。”
崔景行刮她的鼻子:“真是小孩子,胡思乱想呢。”
许朝歌按住他手,说:“还没说完呢,后来发现最恐怖的还不是夜里的噪响,而是这阵杂音忽然停止的时候——那可真是万籁俱寂,冷空气盘旋过来,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崔景行将她抱进怀里,将下颔磕在她的头顶。她树抱熊似地自动紧贴上来,双手双脚都缠住他,跟方才拿水时的拥抱一样。
她害怕坠落般地抱着他。
崔景行说:“你小时候一定是鬼片看多了。”
许朝歌说:“是啊,吓得和小伙伴们一起躲进柜子里,我裹着毛巾毯一阵瑟瑟发抖啊。”
崔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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